“那现在呢?”林晚星问。
“现在?现在说起来可能有点自大,就这几天让我觉得赚钱也不难。也不是不难吧,还是很累。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一点点赚到想要的数额,有种我能生活下去的感觉,很踏实,和以前不太一样。”付新书喝了一大口水,嘴唇很红,眼睛也亮亮的。
“你以后会有很好的生活。”林晚星笑着说道。
她和付新书聊天,后来秦敖、陈江河他们也拿了饮料凑过来。
学生们开始讨论明天的计划。
他们准备把之前囤货的库存清完,然后一起去办健身馆的卡。最后看剩下多少钱,晚上吃烤肉。
虽然是夜晚,但天台上有丰富多彩的声音。
学生们喝完饮料,很熟练地把塑料瓶放在地上,”咔吱”一脚踩扁。
王法一直坐在他习惯的位置上,脚搁在天台的栏杆上,他会偶尔喝两口可乐,冰块在碳酸水中漂浮,间或碰撞杯壁,叮叮当当。
总之,那确实是个让人异常放松的夜晚。
以至于林晚星完全懒得去想,那个今天在冰箱塞满饮料的人,其实第二天就要离开。
周三,林晚星起得很早。
按照平常习惯,她一般会下楼吃早点,有时候出门在天台碰到王法早起,他们就一起去。但更多时候,她会自己吃完,再给王法带一份。
梧桐新村早餐选择余地太大,林晚星经常这里喝碗鱼糊粉又去那边买碗面。
明明已经吃不下了,可看到路边水煎包诱人她还想买,后面这些大多便宜王法了。
按照以往习惯,她吃完早点回家,王法一般已经起来。
他会坐在天台简陋的阳伞底下,准备当日的训练计划。
那时学生们还没来,他有时候是喝水,有时候在吃零食,偶尔林晚星也能闻到天台上散开的烟味。
但今天,王法没有准时出现在天台,室外空荡荡的,只有砖缝里的杂草随风摇摆。
林晚星把买的豆浆和水煎包放在户外桌上,转身回自己房间收拾。
但等她再出门时,放在桌上的塑料袋还保持原样,只是豆浆被风吹倒。
不远处,绑在栏杆上的粉色米妮气球左右摇晃飘荡,仿佛一切如常,但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林晚星犹豫了下,还是走到王法的房门前。
她下意识想敲门,又觉得不妥,怕王法在睡觉吵醒了不好。想到这里,她拿出手机,给王法发了条消息:早餐放外面桌上了。
林晚星收回手机,路过王法窗前时,她看到了他的房间。
屋子里很干净。
干净是个相对的词。
王法家里本来就很干净,他习惯良好,东西不多,家里总保持着不属于单身男性的清爽整洁。
但不管怎样,只要是家总会有生活的痕迹。
比方讲沙发上的盖毯,茶几上的杯子,随手扔下的本子和铅笔……
现在这些表面的东西都被一扫而空,整个房间像没人住过一样干净。
林晚星为此找了一个最恰当的形容词,她感到自己心跳加快。所以她做了平时绝不会做的事,她开始敲门。
起初是平静的三下,但屋内没有回应,她开始用力敲门。
“哐哐”声在天台上回响,四周空旷,声音格外清晰。
林晚星被自己的敲门声一激,瞬间冷静下来。她拿出手机,拨打王法的微信电话。
等待时间格外煎熬,林晚星虽然已做好王法不会接电话的准备。但接通瞬间底噪响起时,她还是有种如释重负感。
微信语音不会很快听清对方,底噪持续了一段时间,她才听到王法的声音。
“喂?”王法的声音听上去很平淡。
“你在哪?”林晚星缓了口气,问,“走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静了片刻,说:“还没有,你往前走点,看南边。”
林晚星依言走向天台边缘走,望向远处球场。
她的视线越过烟灰色水泥看台,绿茵场上,有人朝她遥遥挥手。
虽然不是很能看清,但林晚星却一眼认出,那是王法。
青年照常穿着黑色棉T和洗得边角有点泛白的运动短裤,看起来很随意。
在他身边,是个身材高大的高中男生,戴着崭新的门将手套,正是冯锁。
王法站在草地上,远远指了指她的位置,冯锁于是很兴奋地跳起来,朝她挥手。
碧空如洗,绿草如茵,一切都仿佛象征今天有个美好的天气。
林晚星松了口气,下楼,来到球场边上。
王法正在对冯锁进行1对1守门员训练。
他从基础的动作开始纠正,指导冯锁的扑救动作。他很耐心,一遍又一遍让冯锁重复,不厌其烦。
林晚星看了一会儿,王法让冯锁休息喝点水。
他拿着足球在手里转了一圈,清淡的视线移来。
“今天这么早吗?”林晚星问。
“是,我晚上就走,所以临时喊冯锁出来多教一点。”
王法说这句话时语气很寻常,好像要走是去哪里出个差,或者旅行几天一般稀松平常。
林晚星:“要走是……去永川吗?”
“对,在催入职了。”王法答。
冯锁一直伸长脖子,在旁偷听。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林晚星见学生眼睛瞪大,表情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