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双手合掌相接,灵力互通感生死,互相缓解,竟一起熬了几夜。
虚空迷迷。
“又停了。”宛陵霄道。
不知是第几百次呓语消退了,褚菁遥睁眼,嘴唇发白地点头。她已经把那些呓语的每句话都背下,都感悟,只觉刻在了灵脉里,但无用。疼痛的确有了缓解,但似乎有股力量狠狠地压在她的献长生上,让她经脉依旧被阻。
“你如何?”褚菁遥问。他们之前已用他二人的学识探讨了这些呓语,互通领悟,但竟只觉这呓语中涉及的功法如日不知夜,月不知昼,水中捞月,飘然而不知所云。
“灵力依旧被挤压和堵住。”宛陵霄道。他这个过程中问了119,但119竟再次断断续续失联,能联系时,也只知道这是心法,但不知道如何破局。
褚菁遥闭眼,困惑而茫茫。
然而,宛陵霄喊道:“菁遥。”
“什么?”
“看。”
褚菁遥也突然精神一振。只见虚空破出了一道门,那长风吹旗,剑鸣刀啸声传来。
巨鼓亦动。
她听到了洪亮整齐的人声:
“奉天地灵,奉宗庙威。
悠悠苍天,照烛南陵。”
此声气势盛大,雄雄赫赫。只见这窗外之景,是一座巍峨庄严的高台。其青砖白瓦,正是明月台的建筑风格。而其四周灵阵四布,明月旗飞舞,但那中央,是一座门大开的凌云高塔。竟是数千南陵修士齐聚于此,佩刀剑法符,正在端坐观望。
也有身穿白缎法袍之人,正在作法:“天星至,千神佑南陵!”
“这是……天星祭仪?”褚菁遥愕然。
如此算来,她和宛陵霄,竟已受困至少三日。
宛陵霄也蹙眉:“千神塔?”
千神塔,正是那南陵天星祭仪的比武之地。见到此景,二人本振作和警惕,但不想,他们很快发觉不对。
他们依然动弹不得,而这“门”,竟似乎只是一扇窗。他们可眺望这明月台天星祭仪的状况,但无法出去。
白光萦绕着门,褚菁遥可见有祭司带灵兽走过站定,但未看他们一眼。
“只有我们看得见外面,外面看不见我们。”她道。
宛陵霄点头,却道:“有人在斗法。”
褚菁遥尝试着放出“眼”,却发现虽然无法动弹,但放“眼”出去不被阻碍,不由看去。
只见数位弟子和散修,正被带领围绕高台。
而一位白衣长老正对众人道:“今日,我们将通过这‘天星斗法’重选南陵盟主和大长老。三大世家之修士,若不服得胜者,皆可上台挑战!终胜者为盟主,南陵百家归心,由其引领!”
“且今日得天星示,三长老位悬。非三大世家者,只要修南陵法,今日立功得胜,便可尊南陵长老位,共筑南陵。”
……得胜?为何天星祭仪选位长老,还要立功?功从哪里来?
褚菁遥直觉不对,眼放远,却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千神塔上,金光四射,法阵遍布,但台上已有二人在激斗。
“卫明珠!”
“……大长老?”宛陵霄也见到了。
褚菁遥错愕至极。只见卫明珠手持一把通体晶莹的长剑,已褪那病态,正与卿家的大长老战作一团。
褚菁遥之所以那么吃惊,是因为这两个人的身份。如今卿大长老,那可是如今的南陵首领,长老之首,代盟主。其名卿微言,是宛陵霄的祖母之妹。
宛陵霄祖母,前盟主,是出了名的独断专行,所以当时才会设计硬逼卿禹之与宛笑笑生隙,二人和离,卿禹之履世家婚约收场。而前卿大盟主去世后,便是卿微言主持南陵,她性情温和些,但也是手段强势的绝世高手。
褚菁遥心中,这卿微言的确担得上南陵代盟主的位置。当今南陵,在最强大的前盟主仙逝后,卿微言的力量便算得上头位的高手。
然而,状况却不对。
这卿大长老,竟在卫明珠手下落了下风。
千神塔,金光四射,灵阵锁地。卫明珠出手,骄若惊鸿,迅如游龙,虚影虚实交加,辛辣迅疾,竟将脸色苍白的大长老逼得节节后退。
褚菁遥也是蓦地看清了场四周的其他情形。
只见呼喊助威之人,竟无一个卿家人。卫家的修士却大摇大摆地围在一处,他们身后,正是卿家的修士。两位长老已成血人,其余修士,脸色青白交加。似已无力,只可颓然、愤懑地看着台上之景。
有人似乎想冲上去,却被人一掌击落。又一个血人被卫家示意,从千神塔地下拖了出来。
褚菁遥一见,却是瞳孔紧缩。
只见那是一个血人,双腿锁住,白衫破碎,体无完肤,而最可怖的是,其握剑的右手,皮肉竟已被生生削去,白骨现。
褚菁遥的手掌上却倏然一股灵力冲来。
那动荡来自宛陵霄。
宛陵霄盯着此景,似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眼现猩红:“……爹!”
那人只有面目稍显完整,正是卿禹之。
作者有话说:
注分别引自或改自《太上感应篇》、《孙子兵法》、《论衡·道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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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天星论武(二)
千神塔。高台。
大长老和卫明珠依旧在相斗, 只见二人手中的剑影俱虚实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