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发生意外，他甚至都没办法及时将数据安全运输到其他地方。因为科技受限，对于他庞大的代码数据海而言，几千上万兆的传输速是一条小小的管道，靠着小管道要将大海流向别处，那要的时间太久了，不然小谨也不会见缝插针地忙着处理数据。
系统和快穿业务员一样拥有积分，大部分系统会选择用积分更新程序让自己更智能，或是用积分保留住和业务员的记忆数据，然后继续投放使用。
把本体迁移到这个世界，意味着小谨花费积分选择和她一样‘退休’。
也意味着他放弃了安全和‘永生’，奔向了平凡与随时会‘死亡’的危险中。
意识到这点后，唐依伊张了张口，嗓子却像是被什么堵住。
她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小谨的决定呢？
就像她没有问过小谨，就兑换了仿生人的身体一样，傲慢地说着希望他能感受更多，却忽略教授他最基本的东西。
现在小谨也只是做出了他的决定。
而她尊重他的决定。
唐依伊静静地看着有些不安的青年，神色复杂地轻声问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积分花了就没了，数据迁移走后快穿局不会再接收，你放弃了永生。”
放弃永生，留在这个世界陪伴她。
小谨抬眸看向她，如盛着春水的黑色眼眸闪烁着无比专注和认真，他轻声音回答：“我知道。”
“我原本只是一段代码，一段程序，诞生了不该有的意识。可依伊你让我接触到除了当保洁机器人整日清扫地面外的事情，原来世界如此广阔。”
“我是程序，我的思想话语也是基于底层逻辑代码诞生，没有生命和灵魂的物品，是无法充满哲学地去思考生命的厚度和意义。”
“可我还是思考了。”小谨说。
如果不是依伊，他无法体验如此丰富的世界，也不会有所谓的情绪诞生。
那些日夜相处渐渐诞生的充沛情感，它们像是病毒一样一点点地蔓延，逐渐塞满了他的代码间，令他无法动弹，却也甘之若饴。
“如果AI和人类一样需要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他说的有些缓慢，像是在努力的思考这个问题，交出自己早已确定的答复，唇角却扬起格外轻松温暖的笑容。
“我想，对我个体而言，如果不是和想要陪伴的人在一起，那么所谓的‘永生’也毫无意义。”
“依伊，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唐依伊抿着唇角，青年温和的嗓音回荡在房间里，也像是回荡在她体内，愈去感受那话语中澎湃复杂的情感，愈加振聋发聩。
积分和永生重要吗？
对不同人而言有不同的答案。
唐依伊可以用快穿的积分换取各种神秘古老的血统，强化自身达到‘永生’的程度，可她只是兑换了一副自己根本用不到的仿生人躯体。
对于小谨也是。
或许是青年的眸色太温柔，他认真的嗓音太醉人，唐依伊发现她的指尖有些发麻，在这只有两个人存在的宽阔教室里，她像是醉氧一样，感到狭窄而喘不过气，胸口下方心跳声如雷响起。
太不争气了，这都不算正经告白呢。
也太犯规了，犯规到她根本拒绝不了。
唐依伊摸了摸自己狂跳的心脏，听到他自爆时的惊讶震撼，在小谨说他会放弃永生陪着她时的卑劣窃喜，一切复杂的情绪永如潮水奔来，裹挟着她，涌入更深的漩涡海洋。
唐依伊盯着他温柔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吧。”
青年笑了笑，“我知道，毕竟这真的很难无视。”
尤其是每次笑着调侃他说‘最爱小谨’的时候，拥有身体后用灼热的目光注视他的时候，自以为不知道，悄悄抚摸过他长发的时候。
每到这时，都让小谨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正穿透所有的代码和阻隔，轻柔地触碰到他不存在的柔软内心。
唐依伊狠狠磨了磨牙。
他居然都知道！
那她那些堪称痴汉的行为，恶趣味的调戏AI给他换装、截图，总是说自己取向不正常，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吓到这个小AI心情时的纠结和小心翼翼，他全部都知晓。
在这里默默地微笑看着，享受她的情绪波动，却假装自己没听见，听不懂，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才是更恶趣味的那个吧！
唐依伊想到这个满脸温柔笑容的人实际是个大腹黑，就一肚子火。
她干脆上前，把青年用力推到教室中间的唯一课桌上，然后一把拉住他的制服领带，凶巴巴地凑近。
她恶狠狠地说：“小鸡蛋也学会骗人了，我是不是该惩罚你呀？”
他们挨得极近，鼻尖几乎顶着鼻尖，呼吸喷洒间都是彼此的气息。唐依伊甚至掰开了青年修长的双腿，卡在他腿间和课桌前，拉着领带强迫坐在桌子上人比她高出半个脑袋的男人低下头。
小谨呼吸顿了顿，他低着头，对上她漂亮水润的浅褐色桃花眼，仿生人的身体头一次体验口干舌燥是什么意思。
他低声说，“......如果依伊愿意原谅我的话，任何惩罚都可以。”话语间柔和的气息喷洒在她面上，颈侧。
唐依伊身体不争气地颤了一下，她好看的脸上挤出笑容：“哦，你既然都知道我取向和爱好是什么了，那应该也不介意我做这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