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段沐宸止住阮萤初要开口的话,“我和朵红说过,是来接王妃回府。”
“里州虽然白日里安居乐业,但夜里或有疏漏的地方,王妃只带一人出来,现在太晚,本王来看看。”段沐宸牵强解释,极力要打消阮萤初心中疑虑,不惜把里州的治安赔进去帮他说谎。
他今日和小郡主看完打冰回来,问了顾中哲后陪着他一直等阮萤初,眼看快三更,他担心起上次心有余悸的落难,一定要来。
到时朵红说了情况,段沐宸就在前厅等阮萤初,是担心她,一天没见到她,有了想念。
“有劳王爷担心,那我们回去吧。”阮萤初陪着池月瑶半天,喝了半壶酒,现在身心疲累,胃里没吃什么东西,她只想着回去。
谢过王爷的周全担忧,但刚上马车走出半条街,阮萤初便觉得气闷,想要下去走走。
她让车夫停下:“不如王爷陪我下去走走。”
段沐宸定然同意,没让朵红跟着,后面马车一直靠车夫牵着马缓缓行在身后,阮萤初索性让马车先回去,打算走着回到王府。
王府和池月瑶的府邸隔着两条街,若是坐上马车,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走路过去,也就半个时辰,阮萤初要走走,不算破天荒的大事,车夫和朵红领了话,便回去了。
里州夜间是有宵禁的,对段沐宸来说段王府有特赦,阮萤初得以走在空荡漆黑的街道上,段沐宸手里提着一盏灯,在凉风刺骨的夜,吹得阮萤初舒坦不少。
“喜欢人和被喜欢真的是一件苦闷的事。”阮萤初自语起来,“王爷可有喜欢的人?”
她问的话在此时没考虑太多,因为池月瑶话语的影响,把段沐宸当个说话的知己好友,就这么说了出来。
“不被喜欢才苦闷。”段沐宸低头,烛火映照两个人,把身影拉长,叠在一块或明或暗。
阮萤初听懂以为他在说顾中哲和池月瑶,觉得不对:“彼此喜欢又不能在一起,更加苦闷。”
段沐宸接上她的话:“中哲君想的和池掌柜不一样。”
她侧头看段沐宸:“王爷的意思,是他们可以在一起,但池姐姐还没有足够相信中哲君。”
“我们不会明白,还要他们来说。”段沐宸道。
就这样走着,两个人来到王府,一进门,顾中哲追上来,看着阮萤初神情急切:“池掌柜可还好?”
“一点小小的风寒,你就不要去烦池姐姐了,让她好好休息。”阮萤初说,顾中哲悬着一天的心放下来,呆呆点着头。
把顾中哲打发回去,段沐宸要回书房侧卧睡下,阮萤初跟来:“我有一事想和王爷商量。”
书房案前的灯,为此亮了一宿。
阮萤初第二天因为喝了酒加没睡一夜,直到下午才起来,胃口大好,吃了很多厨房做的菜。
“王妃因为何事这么高兴?”朵红帮忙添汤,看见阮萤初脸上迟迟未散的笑意。
阮萤初停下筷:“好事,帮池姐姐的好事。”
她说的好事,是昨晚听了池月瑶和段沐宸的话,发觉人只靠猜疑很难了解清楚对方的想法,最好能当面问个清楚,但池月瑶不方便问,阮萤初就让段沐宸帮忙问,她带着池月瑶去听就是。
王府靠走廊的偏厅,设计是前面做夏日用膳解暑的,后面屏风搁着花园,往屏风前看过去,看不见后面的人。
段沐宸今日叫了他可怜巴巴的贤弟来喝酒,雪化后天空放晴,午后坐在这里还别有一番落日冬云的景色,顾中哲坐下后,久久一个人喝着闷酒。
一般他们两人之间,只有喝到时候,有了谈话的契机,有些话才能说出口。
但段沐宸今日不是单纯同老友喝酒吃饭,他带着阮萤初交代给他的事情,要问顾中哲对小郡主的心意,要问他对池月瑶可是真心,要吓唬顾中哲婚嫁不是儿戏。
“中哲君回来里州,是等郡主?”往常是话唠的顾中哲挑起话头,段沐宸突然问他,顾中哲四下看了看,没察觉异样。
顾中哲满上酒杯:“段兄,我什么人你不知道,就是在西北和小郡主遇见,巧了,不打不相识。”
他接着说:“我来里州,是真的在西北玩累了想回来,又觉得看见段兄有了夫人,有一刻想,我和郡主在一起挺开心的,成家也不错。”
“当然,段兄不要笑话,小郡主人家看不上我。”顾中哲用手背拍拍段沐宸,“你肯定知道。”
段沐宸笑笑:“那现在郡主来了,中哲君可想,池掌柜会误会。”
“我要去解释吗?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解释的资格。”顾中哲苦笑中,喝干杯中的酒。
“这么说,中哲君对小郡主是有意未遂,如此三心二意,难怪池掌柜不理你。”段沐宸扯回要问的话,要问清顾中哲对小郡主和池月瑶的心意。
顾中哲说:“直到我见到小郡主,才知道我完了。”
“中哲君此话?”段沐宸要他说出来,有人等着听。
顾中哲把话铺展开:“我看见小郡主,就觉得开心是开心,但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另一个人。”
“我是真的喜欢她。”顾中哲闷闷说:“可是有什么用呢,她不喜欢我。”
“中哲君可有想过,倘若池掌柜答应了你,她要受什么非议,你能做到什么地步。”段沐宸倒没有吓顾中哲,他只是把实话和顾中哲说清,要娶一个人,没有他口头誓言来的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