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声好气,试探:“哥哥。”
“你来了。” 一如既往,不冷不热。
“皇上赐了午膳,体恤你我兄妹二人孝道。”
“有什么事?” 吴非易对她一改往前盛气凌人的态度不以为意,更,不吃虚与委蛇这套。
“既然你这样的态度,那我也有话直说了。” 吴秋乐碰了软钉子,也不恼,她与吴非易多少年来都是这样相处的。
“咱们吴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希望在皇上对世家磨刀霍霍时,与你内斗。”
“若我不呢?” 他冷然问道。
“什么?” 吴秋乐没反应过来,“你说不,是什么意思?”
面上挂不住笑意:“你是要与我宣战?”
“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宣战?” 抬眸,波澜不惊,连讥诮都无。
“我的意思是…” 吴秋乐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现在的情形,的确是她要倚仗吴家,而吴非易于她并无所求。
挑明来意,将令牌仍在桌上:“这件东西,你认识吧。”
吴非易视线落在令牌上,显然是认得,却不过淡淡一瞥,没放心上。
“明丹姝还活着。” 说一半留一半,眼睛一刻不错地锁住他,像是想挖出他的波澜,好给自己可乘之机。
“然后呢?” 他的脸色,实在过分平静。
“你不想要她?”
许多年来,吴非易唯一一次与父亲低头,便是在六年前明家罹难时,求吴家出手相助。
江南多雨,她记得吴非易在父亲书房前跪了两天两宿,明家满门抄斩的消息传回时他正病着,她随母亲去看他,听他烧得迷迷糊糊喃喃出“丹姝”两个字。
此后,吴非易虽一如既往受重用接掌家务,但但凡有关明家的消息,父亲都刻意避及。
“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吴非易神情终于有了松动,却并非意料中之中的在意。
抬手,将令牌信手扔回她手里,淡漠疏冷:“你若是想用她威胁我,怕是打错了主意。”
“你见过她了!” 吴秋乐忽然想起殿试那日,明丹姝和吴非易同在太极殿。
饶是如此,她到底与吴非易长在同一屋檐下,知道他并非冷情之人,相反,他的睚眦必报,更昭示了他对许多事的在意。她并不知道吴非易与明丹姝过去有多少牵扯,何况当年明丹姝才十三岁,是以现在她拿不准,他话中真假。
“哥哥不在意就行…免得后宫争执时,错手伤了你的心上人。”
“随你。” 吴非易素来克己,滴酒不沾,只动筷象征性尝了口御膳便放下。
“我答应过你母亲,不会为难你兄妹。”
“一家子骨肉至亲,怎么会为难呢。” 吴秋乐听他提起被逼死的母亲,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满心怨气也只能咽下。
“哥哥先忙着,我走了。”
“不过…” 吴非易看着她的背影,瞳孔不经意微微一缩,又凌厉的杀气划过,薄唇轻启:“安生些。”
这厢,陈瞒守在明丹姝的营帐外,祁钰正在里面与人用午膳。
“皇上尝尝这个。” 明丹姝哪还有在外面怒气冲冲的模样,与他吃饭时也从不守着食不言的规矩,笑盈盈显然兴致正好。
夹了块兔子肉给他:“宫里食不厌精,总也不吃这些野味,如今尝起来倒有趣儿。”
“少用些,你脾胃弱,当心不克化。” 祁钰反倒侍奉起她来,盛了碗山楂酪给她。
随口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皇上放心就是。” 她胃口不错,用得餍足。
“皇上觉得…吴秋乐会怎么做?” 主动授人以柄,自有用意。
“她去了吴非易的营帐。” 每每提及吴非易,祁钰总是没有缘由地不安,控制不住自己的猜疑试探,留意着她的神色:“丹姝觉得…吴非易会怎么做?”
“本以为吴家这兄妹二人貌合神离,看来…真遇到了事,还是要在一处商量的。”
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浑然不觉吴非易有什么特别之处,拿起山楂酪细嚼慢咽尝了口,慢条斯理:“如果是吴非易…想来依他谨慎,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丹姝很了解他?”
“皇上是怎么了?今儿都问臣妾两遍了…” 明丹姝放下玉盏,垂眸拾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抬头恍然又是处乱不惊的一张笑靥…
往人怀里窝,插科打诨:“难不成是瞧见那吴非易长得清俊,吃味了不成?”
“这次…委屈你了。”祁钰定神看了她许久,直到她唇边的笑意渐渐僵硬,才意有所指说了这么一句。
不知是在安谁的心,承诺道:“这次回宫…无论如何,朕都会晋你妃位。”
“这番冒险,是为皇上,也为了明家。” 明丹姝不以物喜,没骨头似的借他的力靠着,笑意躲躲闪闪未达眼底:“皇上知道,臣妾不在意这些虚名的。”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布局
“主子, 您觉得,皇上的话…是什么意思?” 山姜悉知内情,在一旁听见皇上三番两次提起吴非易, 心惊肉跳。
“还能是什么意思, 心虚。” 明丹姝揉了揉眉心,相互试探,着实累人得紧。
自从知道太子妃是为了给明家报信,才被祁钰赐死后,她很难再对他坦诚相待。当年旧事疑云重重,她绝不相信是祁钰戕害构陷明家, 可其中…一定另有他难以直言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