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听爆料说,小岩有个素人女朋友,处了好几年了,要真是这样,能跟圈外女生稳定在一起,也不错。”
……
在粉丝们杂七杂八的议论声中,钟晓音浅笑着走开,深藏功与名。
收工时分,夜幕微临,她没回钟小楼,而是一个人提着化妆箱,悄悄地登上安誉那只画舫。
画舫上平日高悬着的那对红灯笼,此刻并没有亮着,整个船上黑漆漆的,似乎没人。
她两天没见着安誉了,也不知道此前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小安总,这两天跑哪日理万机去了。
沁凉的月色湖影下,她轻手轻脚地猫着腰摸上了画舫,她原本想着在船舱的地面角落摸索一圈,看看她的簪子是不是掉这了,结果刚开了手机电筒当做照明时,一下子就看见了那红柱绿廊的美人靠座位上,躺着一个人。
穿长风衣的年轻的男人,头枕着双手,口中还叼了跟树枝,树枝上面两枚尚未枯黄的绿叶,在夜风中轻轻地摇曳,显得格外逍遥自在。
钟晓音吓得差一点跳船而逃。
等到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机电筒的微弱光芒,往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清俊脸庞上照时,一下子就看清了。
安誉。
“小安总,那个,我……”
她一秒恢复专业的表情管理,露出一个商务式的甜美微笑,隐藏了心里一万句的妈卖批,她原本想说的是,大半夜的一个人在这装鬼吓人啊?
安誉两道如这湖光水色般的清透目光投了过来。
“小安总,我……我的簪子找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掉在您船上了,您要是看见了……”
“看见了就拍卖了,下月正好有个文化节。”
独自一人躺在船上悠哉悠哉晒月亮的小安总,将嘴里叼着的树枝拿出来,饶有兴趣地回答。
“别别……”
钟晓音连连摇手,下一秒却忽然心念一动,话锋一转,重又换上先前的甜美微笑,试探着问:
“小安总,没关系,您要是捡着了卖了,能不能分我三成收益?就三成,两成也行!”
她言罢,看着眼前男人沉静如水的目光,紧跟着又强调了句:
“我那可是贵重物品,明代如意云纹凤簪,我爸从古玩市场花大价钱捡漏来的。”
安誉微微眯起那双工笔画般精致的双眸,斜眉凝视片刻,反问了四个字:
“又想讹我?”
“怎么能是‘又’呢?我钟小楼里的东西,都是我爸多年来淘的藏品,我爸是个收藏家!”
钟晓音赶紧解释。
“收藏家啊……他老人家的眼光真独特。”
安誉蹙眉片刻,给出了这么一句中肯的评价。
钟晓音面不改色,依旧顾目流盼笑语嫣然,她这簪子不是她爸捡漏来的,是她自己做的,成本价五十块钱。
当然,她家老爷子捡漏来的那些藏品,可能还不值这个价。
安誉把玩着手上那枚带着叶片的树枝,将它映在月色光影里,仔细端详。今晚刚好是个农历十五,满月的清辉下,那枚树枝都有了几分金簪步摇的艺术感。
“明代如意云纹凤簪没见着,不过昨天在这捡了个塑料的,还没剧组道具的材质好,我随手放酒店了,改天带给你。”
安誉悠悠说着话,他昨天的确在甲板上捡到了那枚簪子。不过,他不打算还给她,谁让她昨晚拒加他的微信,还让他滚呢?
他安誉就是这么个记仇的人!
这回轮到钟晓音犯愁了。
她的簪子的确材质不怎么好,但值钱的是她的手工啊!那上面的造型设计和每一片花纹,都是她亲手雕刻的。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小安总了。”
她一边掂量着给个下次见面的理由,同时微微歪着头加了句:
“对了,钟小楼的新影棚修好了,后天剧组就转场来拍摄了,小安总要是有时间的话,要不要来看看?管饭哦!”
没想到的是,安誉斩钉截铁地给了她两个字:
“不去。”
……行吧,她撇了撇嘴,不去就不去,反正现下她知道了她的簪子着落,一点也不愁泡不着眼前的男人。
总归要还她的吧,拿着她的东西不还,她钟老板可要闹了。
目送着那道清丽窈窕的背影下了船离开,失去了手机电筒的光芒,安誉仍旧躺在画舫的昏沉夜色中。
只不过他将手上拿着的树枝随手抛进湖中,取而代之的是从外套内侧口袋里,拿出一枚材质寻常,做工却极其精美的发簪。
他用刚才拿树枝的姿势举着发簪,几乎一模一样的角度,映着月色清辉,发簪上的珠花在星空下轻轻摇曳,像是这整个湖面都为之黯淡,美得不可方物。
安誉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多年以前。
那年,他十七岁。
名叫“千程传媒”的那家业内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偌大的舞蹈教室,眉目如画的少年精疲力竭地练完一支街舞,隔着玻璃窗,看见走廊里那个长发飘飘的少女,穿着纯白色的连衣裙,从窗前缓缓经过。
她宛若瀑布流云的发间,戴着一枚精巧别致的手工发簪。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钟晓音,只不过那时,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两人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也可能是二面,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