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让她有点刮目相看了。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够全盘接受他的意见,她是个设计者,该坚持的方面,她仍旧会坚持。
一时间谁也说付不了谁,后来她累了,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到那落地窗前的吊床上歇了片刻。
她平时很少来这玩吊床,倒是赵珊珊养的猫喜欢躺在上面晃悠,不过这几天赵珊珊请假回了老家,连猫也带走了。
她躺在吊床上晃晃荡荡地开小差,这个角度刚好能够仰视安誉的侧影。
穿米白色高领羊绒衫的男人,翻着着书籍和照片,在画板上认真画图的样子,好看极了。
听说小安总掌控着许多行业的投资项目,随便评估筛选几个,就能赚出来上千万收入。而今钟晓音不明白,这哥们不去找项目赚大钱,反倒闲着没事跑她这个小作坊来监工,原谅她不理解有钱人的世界。
最后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时,她在吊床上晃晃悠悠地睡着了。没出门的缘故,她今天没刻意打扮,白天在影棚里忙活时,简单画了个淡妆,长发随意地披着,没扎辫子,穿了件素色衬衫和藏蓝半身长裙。
南城的冬天没有暖气,晚上有些冷了了,她刚才又随手拿了件白色毛呢披肩。
此刻她在吊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齐腰的长发和裙角披肩,从吊床的边缘垂了下去,有种小龙女睡绳子的飘逸。
不知何时,安誉的身影悄悄来到近前,还在旁边的躺椅上坐了下来,看着吊床上的人清浅如水的容颜,微微出神。
像是怕惊扰了对方一样,他一动未动,也没有出声。
钟晓音小睡了有二十来分钟,醒来时一下子映入眼帘的,是安誉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她愣神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了身在何处。
她甚至恍然间有种错觉,他们像是对年过古稀的老人,一个吊床一个躺椅相对而坐。
“换你来休息下?”
在吊床上翻了个身,俯卧的姿势,她单手托腮撑起脑袋,看着身边即使在躺椅上,也正襟危坐、坐有坐相的安小誉同学。
“不用了,没玩过。”
看了看吊床两端纤细的绳子,对方毫无兴趣地拒绝。
“哼,没有童年。”
钟晓音看他的神情,不似说谎。也难怪,自小生活在高档住宅和学校,出豪宅进豪车的小安总,怎么可能玩过这些普通人家,夏天绑在树上乘凉的玩意?
她这就教教他什么叫做缺失的童年!
“推我一下。”
她调整姿势,吊床上趴稳了,依然单手托腮,笑盈盈地望着他。
“嗯?”
安誉那双仿佛在看一个白痴的眸子里,忽然就换上意味深长的神色,她自己上钩的,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他抬手轻轻地推了一下吊床。
吊床缓缓地摇动几下,像是夏日里等候蝉鸣的秋千,又像是小猫爪子轻轻拨弄的心弦,将停未停,挠得人心里痒痒的。
“太轻了。”她抱怨。
他试着稍微用了一点力,吊床晃动的幅度比刚才大了一些。
她仍旧觉得不够,一只手撑起身子,坐起来向他示范:
“要这样。”
说着她用力摇了一下吊床边缘,仿佛秋千一样荡了起来,高飘远的弧度,衬着床上长发凌乱的美人,一时间,安誉微微出神。
忽然间,她一个用力过猛,那吊床直接来了个180°翻转,上一秒还在飘飘悠悠自得其乐的钟老板娘,这一秒随着吊床直接向地面扣了下去。
完了,玩大了。
眼见就要脸朝下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钟晓音心如死灰的闭上双眼。
突然间下坠之势一阻,没有预判中的扑在地面,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接住了。
安誉一个公主抱将人捞回来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有点诧异,他投拍过各种各样的电影电视剧,言情剧历史剧悬疑剧,见过编剧笔下各种各样被公主抱的女人,但他头一次见到,玩吊床差一点把自己扣在地面的女人。
下意识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钟晓音仰面望向安誉,超近距离的身体接触,近得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她觉得这个男人太好看了,像工笔画一样棱角分明的精致五官,完美的下颚线……
咦?她刚才明明是趴着摔下去的,此刻怎么一抬眸就看见了安誉的脸?
而且那深邃明澈的双眸里,还闪着转瞬即逝的笑意!
他想笑话她!但是忍住了……
她头一次见他努力忍着笑的样子,她一个激灵就从他怀里跳下来了。
简直是不能做朋友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决定未来几天,都不再招待小安总的造访了。
正好接下来的几天,她有一个重要活动要出席。
时值南城文化节的第三个星期,这场涵盖了民俗服饰、手工艺、影视、藏品等诸多项目的文化节,为期一个月左右,而这个星期的主题,刚好是影视交流会。
届时会有诸多投资人、制片人、导演、编剧、演员等参加,寻找合作资源。
钟晓音在南城影视基地这一带立足多年,一向吃得开人缘好,影视大会前几天的晚上,就收到了两张邀请函。
她苦思冥想了一个晚上,带谁一起。
安誉是大资方,这等场合肯定是受邀的贵宾,程荃和她认识的几个小演员,也早就是座上宾了,而赵珊珊赶巧不巧地,有事请假回老家去了,想了想,她决定带上谷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