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尽全力跨过两个对手,还剩最后一个。她加速脚步,一切都在远去,所有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
血液直冲上头顶,呼吸滚烫,她不清楚自己的脸有多红,血管里的血液到处乱蹿。还没追上时,另外有人追上来了,跟她抢最接近草坪的赛道。擦身而过,她撞到宁酒的肩膀,宁酒身体不受控制,往塑胶跑道上跌倒。
一切如同慢镜头。
惊呼声从耳膜中钻进来,她的手脚狠狠扑向地面,疼痛感迅速席卷而来,不到两秒钟,一双坚实有力的手托住她的胳膊,迅速扶起她。
他的声音发紧:“还行吗?”
听到了顾暮迟的声音,宁酒眼神仍紧紧盯住前方。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他出现在离起跑处最远的地方,但她已经思考不了那么多。这时候,心神全被一股强力的不甘心席卷,她抽出他紧攥的手心,拔腿往前冲。
跌倒了,还能再爬起来。
名次落后了,还能再冲回去。
当时她只剩下一个想法——
这场跑步比赛,她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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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舒喻跟钱佳杏抱成一团,看到宁酒跌跑又爬起的一幕,眼睛冒出点亮闪闪的泪花。
跌这么狠,多疼啊。
宁酒好坚强。
班上的同学们整个震惊住了。
“我靠啊,这年头软妹也这么拼的吗?”
“我错了真的,我为当时不信任宁酒悔悟。”
“啊啊啊,又变成第二名了!”
宁酒与第一名的距离渐渐拉近。
1班全体学生,在看跑步的,在看跳远的,还有在看扔铅球的,都不由自主将目光放到了宁酒身上。
这跟成为举牌的焦点不同,他们被吸引的更多的是她从不服输的行为。
顾暮迟跟她跑了一路,卢飞宇追上去劝说:“别浪费力气了,等会儿你还要跑三千米。”
他朝他摇了摇头:“她更重要。”
然后,继续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围绕操场内圈,陪她从起点跑到了终点。
尽管她完全没发现。
最后半圈,宁酒与第一名,完全分不出高下之分。
脚掌持续的与地面接触,膝盖疼痛,还剩下最后几秒,她咬紧牙关全力以赴,无视身体发出的抗议,集中精神冲刺。
比起第一圈的意外,第二圈顺利了许多。宁酒以微弱的三秒差距,赢得了这位强有力的对手。
全身脱去了力气。终点处,她扑到了蒋舒喻的怀里,钱佳杏用纸巾擦去她的汗水。
宁酒费力睁开眼睛,只觉得像梦境,恍恍惚惚还想,她居然有一天跑八百米,还跑成了第一名?
这打破了她对自己的认知。
一直以来,她把自己局限于运动能力差的标签,从没尝试改变甚至突破。
这次,她胜利了,不仅比赛,还有她自己。
她傻傻朝朋友们笑,眼睛里胜利的自豪与喜悦快溢满了,就在这时,冰凉凉的毛巾从天而降盖住了她眼睛。
她把毛巾拿下来,抬起眼一看,顾暮迟站在前面,他微微喘气,似乎刚运动过。
宁酒不解之余,又见过他声音低沉,朝她笑了笑:“你赢了。”
她冲他笑起来,那么耀眼夺目,全校学生都注意到了她,他藏了很多年的珍宝。
风夹着欢呼声,波浪般起伏,他的眼神复杂,高兴,还有一种看不清的暗涌,宁酒看不懂,她只能看懂最能看懂的画面,他的发丝被风吹乱了。
原来跟她一起跑了吗?
顾暮迟垂眸,微微蹲下身,这举动,意料不及。
她腿部不自觉收紧,害怕被他发现心中的紧张,努力放松身体。
一道专注的目光盯着她膝盖处,像观察她的伤口,是很正常的关心人的表现。
但她浮想联翩,心乱如麻,大腿略微不自在动了动。
耳边听到他沙哑的声音:“摔破皮了,疼吗?”
宁酒穿着短运动裤,他只看着,那道关切的视线落下来,仅仅是视线而已,她便呼吸紧了紧,像带了温度的风拂过赤/裸的肌肤。
所经之处,血管里的血液又加速窜动起来。
她吞了吞口水:“有一点。”
顾暮迟起身:“去医务室。”
说完,不容她拒绝,扶起她的手离开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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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卢飞宇表情扭曲,从嘴边蹦出一句:“我靠。”
蒋舒喻嫌弃地瞄了他一眼:“说什么脏话。”
卢飞宇瞪大眼不敢置信:“上午嘲讽我擦破点皮至于吗?现在又是另一幅嘴脸。双标太明显了吧。”
蒋舒喻左顾右盼:“你受伤了?”
“对啊。”卢飞宇像看不见她的敷衍,满脸委屈,抬起腿开始找存在感。
蒋舒喻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不太敢确定,略带疑问:“你有没有觉得顾暮迟对宁酒的态度很特别?”
“是特别。”卢飞宇将不安分的长腿放下,“青梅竹马不就这样吗?”
“你都说青梅竹马了。”蒋舒喻弯起唇角,“我猜,顾暮迟是不是喜欢久久啊?”
此话一出,卢飞宇不敢苟同地哈了一声。
他吐槽说:“你不知道他说话,嘴巴有多毒多气人。喜欢一个女生,男生应该会变得更温柔点,你觉得他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