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小气啊。”慕昭又吊着他的脖子晃了晃,“你还要讲条件,哪有你这么小气的男人。”
“嗯。”
男人唇边漾开笑浪,坦荡到风流却又不下流的程度,“我就这么小气,你不亲,你就别想听。”
慕昭赌气,松开他:“那我不听了。”
“也行。”傅时沉佯装可惜,语气遗憾,“本以为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看来没机会落实了。”
“……”
僵持片刻,慕昭被好奇心打败,鬼使神差地凑上去,带着泄愤般的感觉,重重地在他唇上亲了下。
“嘶——”
不曾想牵动到唇角伤口。
疼得五官扭曲。
傅时沉心疼得要命,一下就蹙眉,不去回味唇上余香,只顾着用大掌捧抬住她半张脸查看,“我看看伤口裂开没有。”
“……”
“还好,没裂开,你亲这么重做什么?”
慕昭忍着疼,瞪他:“亲得重还有错了?”
傅时沉让步,主动认下错,“是我不该提这么无理的要求。”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崔姨在门外说:“先生太太,老太太过来了。”
奶奶竟然突然过来了。
慕昭问:“奶奶有说过今天要来吗?”
傅时沉:“没。”
那看来奶奶就是突然想来看看二人,反正也离得近。
“你先出去。”慕昭说,“我换个衣服就来。”
“好。”
傅时沉起身,帮她拿挂在落地架上的旗袍,想到她在家都喜欢穿休闲舒适的,便到衣柜前重新替她拿了一套休闲的衣服。
放到她手边后,才离开卧室。
慕昭穿上那套米色薄兔绒休闲套装,细心将床上的旗袍设计稿收捡好,放在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里。
合上抽屉的时候,她在想,那条醉玲珑是为白月光设计的又怎样?
他现在还不是为她一人设计了这么多旗袍?
如此想来,心中瞬间平衡不少。
慕昭出卧室,经过覆满风车茉莉的曲折游廊,到正房客厅里,客厅里奶奶正在沙发坐着,傅时沉坐在旁边,用铁钳给奶奶夹湿核桃吃。
最近正好是湿核桃上市的季节,褐色饱满的核桃用专用铁钳夹裂,对分两半,取出核桃肉,细致地撕去表面一层薄薄的馕皮,只食用里面奶白色的核肉。
慕昭眉眼展开笑意,亲切地唤声奶奶,“您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可以亲自去接您。”
奶奶满脸慈爱,唷一声,说:“这么近,哪犯得着接!”
“来,陪奶奶坐会。”奶奶拉过慕昭的手,让她坐在旁边,示意她看桌上那袋湿核桃,“这是周琴家自己种的核桃,今儿上午才从树上摘下来,新鲜得很。”
站在后方的周琴笑着对慕昭说:“核桃刚送到,老太太就念叨着要给你送过来。”
“……”
慕昭心里感动,“谢谢奶奶,我会好好吃的。”
其实核桃又算什么值钱的东西呢?往嘈杂的菜市场一站,三块五一斤想买多少有多少,难能可贵的是老人家疼爱她的这一份心,专门跑一趟,就为给她送点新摘的湿核桃。
和奶奶一起用过晚饭后,慕昭主动挽着老人手臂,乖巧地问:“奶奶,要不要看看傅时沉今天给我画的旗袍?特别好看。”
“嚯。”
奶奶眼睛突然一亮,“在哪儿呢?”
慕昭笑道:“在卧室里。”
奶奶挥手示意,“走,带我瞅瞅。”
慕昭和奶奶回到卧室里,身后有男人默默跟着,奶奶就停步回头,数落道:“沉沉啊,这你也要跟着,有时候男人太粘老婆是会招人烦的,你说是吧昭昭?”
慕昭看他一眼,忍着笑说了个是。
傅时沉:“……”
男人摇头失笑,在原地停脚,“那行,我不跟。”
虽说着不跟,眼神却一直在慕昭身上粘连,一直到她消失到游廊拐点。
慕昭将奶奶带到卧室里,让奶奶在沙发上坐下稍等,她到床头柜处,弯腰拉开抽屉,取出几张设计稿。
再到奶奶身边坐下,拿给奶奶看。
“沉沉这孩子,做生意有脑子,这方面也是强项。”奶奶认可地点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什么,“本以为那孩子这辈子都不会再设计旗袍的。”
“……”
这辈子都不会再设计旗袍?
慕昭好奇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奶奶眨眨眼,眼周纹路加深,“三年前的一个晚上,他回家很晚,带着一身的酒气。”
在那个晚上,奶奶端着醒酒汤在他门口站很久,终于等到他来开门。
门打开——
男人双眼猩红,眼里的红色血丝横生纠纵,脸孔苍白阴郁,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阴沉沉的气息。
奶奶看见他身后满地的碎纸,从那些纸张碎片里,可以看见上面碎裂的旗袍线条,零乱小色块,或是成稿,或是半成稿。
奶奶担心得不行,追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到最后,男人都没说因为什么,只是满目苍凉藏不住,在红眼的瞬间,他低下头哽咽道:“奶奶,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画旗袍了。”
“……”
慕昭听完后,若有所思片刻,然后问:“奶奶,您还记得在三年前的哪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