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为另一种异样的静。
然而沙发上的傅时沉本尊温香软玉在怀,眉目倦懒间隙全是漫不经心,他抱着她,手里的那根天之叶虚燃过一大半也不自知,似乎没什么好在意的,也像完全没听那通电话的内容。
等林紫芸挂断电话,慕昭幽幽笑道:“原来宋总今晚在加班,所以你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过来是吗?”
林紫芸满面屈辱,看向慕昭的眼神依旧不改憎恶,“你没完了?”
“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慕昭答非所问,“三年前我刚入狱时,宋淮予也是说在忙要加班,没空来看我一眼,三年过去,他还这样?那你可得小心,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出现第二个你来把他抢走。”
“……”
林紫芸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蜷在一起,指节苍白,浑身颤得厉害,就连脸上的苹果肌都在跟着发颤。
愤怒羞愤交织填满,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茶几上,傅时沉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显示:胡川。
“双手不空。”傅时沉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夹着烟,“接一下,开免提。”
“我能随便听的?”慕昭半信半疑。
他却觉得好笑,看她一眼,“有什么不能?”
慕昭倾身拿起桌上的手机,划了下屏幕,开免提后把手机递到男人下颚边。
“傅董,监狱那边传来消息,人死了。”胡川说。
人死了?
慕昭听得一怔,什么人死了?
男人淡淡嗯一声,“知道了。”
一时无声,通话界面的时间还在继续。
另一边的胡川开始紧张,傅董怎么还不挂电话?是不是有哪里不满?是不是他哪里没做对?
社畜的心直接摇摇欲坠。
“愣着做什么?”傅时沉垂眼示意她,“还不挂电话。”
“噢。”
持着手机的慕昭这才回过神来,把通话挂断后问:“谁死了?”
男人抽了口烟,没情绪地道:“那个贼。”
慕昭心里一惊,看着他深黑的双眼,放轻声音问:“……是你做的吗?”
沉默一瞬。
傅时沉倏地轻笑一声,以最漫不经心地口吻说:“我哪儿有那本事啊,昭昭,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老公了?”
那天,慕昭便很知趣地没有再追问,只是窗外海风猎猎吹着,吹在他那双无涯深沉的眼里时,卷不起一点波澜。
十分钟后,慕昭想到傅时沉今晚还没吃饭,便说:“打内线送点吃的来吧。”
傅时沉磕灭烟头,“你饿了?”
“不是。”她摇摇头,“是你还没吃晚饭。”
“你陪我吃点。”他说。
慕昭知道,要是她不愿意陪他吃点的话,兴许他就会懒得吃,“嗯,正好我也有点饿。”
侍者很快推着餐车进来,清一色的海鲜菜类。
慕昭看着一盘一盘或蟹或贝或虾摆上桌,不由觉得好笑,“怎么一桌全是海鲜?”
傅时沉隔着长桌看她,他的目光落在她面前的一只澳龙上面,露出只有在她面前才有的清散笑容,“在海上,不得应景吃点海里的东西?”
她端着的酒杯甚至没来得及挨着唇,就笑出声,“这不还在岸边吗?”
傅时沉没有思考,目光越过那只澳龙,直落在她脸上,“昭昭,你要是想,女皇号随时为你起航。”
她一怔,“起航去哪儿?”
他在她的目光中笑了,俊脸温润,“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慕昭把他的话在心里翻捡着,在吃到一半时突然开口,说:“那我就当这是你给我的承诺,这艘船可以随时为我起航。”
他笑了下,说:“这种小事不用承诺。”
“……”慕昭自有一番小坚持,“不管,我就当是你给我的承诺了。”
“行。”傅时沉败下阵来,略一颔首算是答应。
套房里的画面很戏剧,两人在餐桌上共进晚餐,你侬我侬,调情不断,而林紫芸却孤零零站在不远处,不敢动,不敢说话,只能像块石雕似的站着,然后等一个可以打破这个局面的人出现。
打破局面的人在四十分钟后出现。
这个时间,刚好也是慕昭和傅时沉从餐桌上下来的时间。
门铃声响时,林紫芸如逢救星般回头,眼神期待发光地看去。
饭后一根烟,胜过活神仙。
傅时沉咬着一支烟重新坐回沙发里,长腿交叠,坐姿特别慵懒却显尽气派,他用手拍了拍身旁位置,低声对慕昭说:
“过来。”
慕昭在他身边坐下,臀刚沾到沙发,他的手就已经缠在腰间,偏要寸刻不离才行的样子。
宋淮予就是在这时候走进套房里面的,穿一身白色西装,清秀英俊的脸上有着深浓疲惫,应该是公司上市失败后折腾得厉害,才让他看上去整个人都消沉不少。
隔着模糊烟雾,宋淮予看清沙发上男人脸孔,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嗓音也有点缥缈,“没想到你就是傅时沉。”
男人把玩着银色火机,眉眼淡漠,不置一词。
“怪不得当初拍卖会上你要用假姓,也查不出你的来头,而且——”
“查我的来头?”傅时沉漫不经心地笑了下,鼻腔里溢出一声冷嗤,“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来头,竟也想着查我的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