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莺简直要把眼珠子转出来了,也没瞧见里面有哪一位像Egon的人。
陈秋缄拉她:“不是要买巧克力吗?”
原莺一步三回头:“买……买。”
她心不在焉地逛了一圈巧克力工坊,拍几张照,就切到采访稿的页面看一眼。
陈秋缄伸头:“紧张?”
原莺叹气:“当然了。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我的英语。”
陈秋缄要憋出内伤了:“往好了想,万一他会中文呢。”
原莺不满:“学长,什么时候你还开玩笑。”
陈秋缄举双手:“我闭嘴。”
“也别闭,”她拱了一下陈秋缄:“你和我讲讲,当时你策展的时候怎么沟通的?”
他如实:“和何宴沟通的。”
“啊,”她吃惊:“怪不得,他上次给我的毕设提建议,挺专业的样子。原来策展也是他过目吗?”
陈秋缄:“嗯哼。”
原莺往篮子里放巧克力:“啊——早知道我就对他再客气点了。”
陈秋缄笑:“以后也不迟。”
“以后,”原莺怏怏地说:“其实感觉他不太喜欢我。回去,估计也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
陈秋缄神秘:“未必。”
原莺揪住他:“你们俩关系这么好,他是不是说了我什么?”
陈秋缄说:“回去告诉你——可以去餐厅了,走吧。”
原莺结了账,拎着纸袋子,忐忑地跟在陈秋缄身后。
期盼了很久。
喜欢了很久。
等到要相见的这一刻,心里对于他之前所有的猜想和画像,蝴蝶一样涌出。
侍应生把他们引到屏风前。
原莺回头看了看陈秋缄,他嘴角漏了点笑,推推她:
“去啊。”
她深呼吸。
往屏风后迈了一步。
何宴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前。
他没有再戴墨镜和口罩。
一张凌厉锋锐的眉眼,在落地窗边,雪光照映里,一览无余。
原莺看着他。
视线在半空交汇,暗流汹涌。
何宴微微扬眉,等待她接下来的反应——
原莺略过了他。
继续往前走,站在一扇漆乌木门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Guten Tag, Herr Kaiser. kann ich reingehen?(下午好,Kaiser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何宴蹙起眉。
她在厕所门口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贺总:又是不理解的一天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反反复复 2瓶;
第8章 死了
◎牛郎◎
门里迟迟没有反应。
原莺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
里面一片漆黑。
咦?
她把门彻底推开,里面才亮起。
与盥洗台上方镜子里的自己打了一个照面。
“……”
这不是包厢吗。
怎么是厕所。
镜子里的小姑娘抱着电脑,神情茫然地环顾。退一步,门外也并无标识。
她回头找陈秋缄:“学长,在哪呢?”
陈秋缄实在没眼看了。拿手捂脸,指指靠窗的方向。
原莺再一次望过去。
何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背光,眼神更加深邃。右手支颐,懒懒地偏首。
一道灵光闪现。
“……”
不是吧。
不能吧。
不应该吧。
“你……”
“嗯。”
短促的一个音节,如电闪雷鸣。
原莺呆呆地站在原地,无数疑问围着脑袋打转,让她眼冒金星:
他不是德国人吗?
他不是助理吗?
他不是在度假吗?
他……
他不耐地开口:“不是要采访吗?”
胡思乱想被打断。
原莺抿住嘴唇,鼻腔闷闷地应了一声,朝他慢吞吞地挪过去。
坐在对面——顶着他的目光,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她打开电脑,斟酌称呼:“Kaiser先生……”
“叫我名字就行。”
“……好。”
原莺嗓子发紧。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打滑两下,第三次才输对密码。
“……”
救救她。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原莺心里围着雪山边跑边呐喊,面上被震惊得两眼发懵,失焦地盯着电脑。
“……这次采访主要内容围绕设计理念展开。我看过您的作品,好像没有明确往哪一方面设计,风景、动物、甚至人物场景都有涉及,想问您每一次选定主题,都是从什么转换而来呢?”
终于,一分钟后。她对着通篇的英文采访稿,游魂似的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脑子里全是糨糊。
何宴没有给她时间反应,已经开口。
原莺急忙记下。
他语速很快,尤其提到设计理念,涉及历史人名、作品名、专业名词很多,原莺要费力分辨,标注,以便回去订正。分不出心再计较,全神贯注记录。
屏幕荧荧的光照眼睛,越来越亮。
短暂地忘乎所有负面情绪,被一件件作品的奇思妙想吸引。
超乎网络上大部分的分析。
他的构想既是荒诞的、疯狂的,在作品有力的说服下,又是浪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