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喻殊白在,在一些方面可以给予谢晚宁提醒,所以下午的审讯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没有被对方抓到什么有用的把柄。
只是这次的审讯过后,谢晚宁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因为最终定音,还是在第二天的堂审之上。
谢晚宁坐在牢中,静静地望着木窗子外的天空,默默出神。
她有一些预感,明日的朝堂审讯不会那么轻易地过去,可能会有一些避免不了的皮肉之苦。
想着,谢晚宁对站在她身边的喻殊白道:“院长,若明日我要做任何事情,你都不要阻止我,我有我自己的考量。”
喻殊白垂眸想了一下,问:“你决定好了吗?”
“嗯。”谢晚宁点头,神色坚定。
“好。”
喻殊白轻声道,尔后又笑了一下,眼眸里闪烁着温柔与宠溺:“你做什么我都由着你,只是一条,把我送你的簪子戴好。”
谢晚宁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喻殊白总是让她把簪子戴好,不过她想,也许是院长说的,他不愿意看见送出去的东西被束之高阁,收礼的人总要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才好。
于是她点了点头,道:“好。”
喻殊白笑了一下,伸出去手去,揉乱了谢晚宁的头发。
只有居简行站在一边看了眼谢晚宁发髻上的簪子,血红的颜色炙热如火,仿佛冬日里绽放的盛世红梅,也宛如夜幕中唯一璀璨的烟火。
这样耀眼的颜色,让他顿了一下,掩在袖子中的手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那根红珊瑚簪子。
这簪子他一直没能送出手。
居简行垂眸看着,就越发想念他还在沧州的时候。
而这时,谢晚宁忽然叫到他,道:“王爷。”
居简行抬起头,两个人对视一回,谢晚宁认真道:“虽然话已经说过了很多次,但我还是要请王爷您放心,我不会外求真相,致使任何一个人蒙冤的。”
居简行心知谢晚宁对自己只有这些话可以说,他藏在面具后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可避免的失落,随即点了点头:“嗯。”
而子车寻一反常态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环臂抱胸,懒懒地依靠墙壁站立,丹凤眼淡淡地垂下来,看谢晚宁与两个人互动。
片刻后,等喻殊白将该交代的东西全部说完,众人也到时间离开牢房了。
喻殊白与居简行先走了出去,子车寻故意在后面磨蹭了一下。但是他转悠了片刻,发现谢晚宁居然没有半点叫住他的意思。
子车寻琉璃色的眼眸染上一抹恼意,紧了紧牙根,转身就往后走。
他本想一走了之,不做多说,但是他走了两步之后,回头看见谢晚宁一个人被埋没在越来越浓的黑暗之中,脚步又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
“喂,谢晚宁。”子车寻站在原地冲谢晚宁喊了一声。
谢晚宁抬起头来,神色疑惑:“小侯爷怎么了?”
子车寻抿了一下嘴唇,面色有些不自然,但是他顿了片刻,还是问:“你就没有什么话是对本侯说的?”
“什么话?”谢晚宁歪头。
子车寻面色立即变得恼怒了,他回眸瞥了一眼喻殊白、居简行等人,确认他们已经走出了刑部,不会听到自己说话之后,才又往谢晚宁那边走了两步,道:“你对喻殊白有话说,对居简行也有话可以保证,就单单对本侯没有半点嘱咐是吧?”
谢晚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由忍俊不禁道:“小侯爷想听我说什么?”
子车寻闻言,认真在脑中想了一回,但反应过来之后又忍不住恼怒道:“这话是你想,难道还要本侯帮你说?”
谢晚宁低声笑了两下,在昏暗的火把之下,她一双桃花眼仿佛泛着潋滟春光:“那我祝小侯爷今晚睡个好觉。”
子车寻:“就一句?”
“唔……”谢晚宁沉吟了片刻,道:“小侯爷明天见。”
“没了?”
谢晚宁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还有,最后一句。”
“说。”子车寻面色不虞。
“不要担心我。”谢晚宁站起来走到牢房边,终于正色起来:“小侯爷你答应我,无论明天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冲动。”
“本侯不会。”
“不,你会。”谢晚宁认真道:“小侯爷,我知道你的不满。但是说认真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要你忍过这一段,至少忍到回到泾川。”
“谢晚宁,你说认真的,那本侯也对你说一句认真话。”子车寻沉下眼眸:“对本侯来说,从来没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如果这屋檐遮得住本侯的头,那本侯为何不能掀了它?”
谢晚宁颇为惊愕,她道:“小侯爷你要做什么?”
子车寻默了一下,只说道:“你知道吗,居简行对本侯的忌惮是对的。”
说完这一句,他已经不打算多留了,转身便要离开。
但是往后走了两步,他又停住,转过身来,对谢晚宁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谢晚宁,本侯发现你的眼睛不是一般的瞎。”
谢晚宁这回是真疑惑了,她问:“小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子车寻哼了一下,眼眸中藏着些许情绪,意有所指道:“意思就是如果把你是一家之主,你的后宅将会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