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无言。
只是快到山脚时，平秋月突然低声道：“对不起。”
时淼问：“你这句对不起是对我说的，还是对谁？”
“对你，还有贰拾。虽说我以前做的事，有心法影响的因素在，但归根结底还是在于我自己内心的劣性。那毕竟是一条人命，我不求你能原谅，但是我要表达我的悔意。”
时淼沉默了一会，道：“我没有权力替贰拾说原谅你。”
平秋月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我知道。”
又是一阵无言。
直到平秋月将时淼与衡素两人送到弯月之巅山脚，转身回去之时，时淼叫住她道：“平秋月，虽然我不会原谅你，但是我还是要说，这里是云霄界，因果循环自有天定。”
平秋月深深一揖，平静道：“我会接受所有后果。”
时淼不再多言，和衡素踏上山路。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山林间。
平秋月驻足观望了一阵，复而折身返回。
*
时淼与衡素两人顺着地图所指一路向上。
时淼问道：“衡堂主可有听说过金猊族的弯月之巅？”
弯月之巅对于金猊族的人来说，是一块圣地，只有寿元将近的祭司长老能踏足。便是金倪也只是曾经在山腰晃过一圈，这一晃还差点丢了半条命。
所以他能给到时淼的信息十分有限。
而系统对弯月之巅的介绍并没有比金倪丰富多少，更多的细节还需要她触发激活条件之后才会解锁。
于是她把目光投向了万妖盟出身的衡素。
衡素怎么说也是一方妖王麾下得力干将，指不定她随妖王见多识广，恰好知道些关于弯月之巅的事呢。
“我所了解的也不多，几年前我们殿下曾独身一人去过这弯月之巅，回来之后他顺嘴提了一句。”
时淼眼睛一亮：“哦，那殿下怎么说？”
“殿下道，‘风晴无常，心魔拦路，一步不慎，如坠万丈深渊’。”
时淼抖了抖：“这么厉害的吗？”
“我未曾来过，只是听说。但能得我们殿下如此评价，不能掉以轻心才是。”
时淼点头附和。
再转头看路时，两人身周的环境却陡然发生了变化。
灯火通明的现代办公室，漆黑的办公长桌两边坐满了人，一眼看过去竟都有几分眼熟。
而在办公桌另一头是一个高瘦严肃的男人，他西装革履，压迫感十足，此时正横眉冷眼地看着时淼，道：“时助理，这就是你的汇报？”
时淼的冷汗瞬间就从额角滑下来，她立刻扭头去寻找衡素的身影。
然后一直紧跟着她的衡素不见了。
她的身后空无一人，只有一堵冷白色的墙。
时淼愣了好一会。
办公桌那头的男人开始不耐烦地敲击办公桌。
实木办公桌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响声，那声音好似一下又一下敲在时淼的心头。
“时助理，问你话呢？你如果不想干了就明说，我们公司不养闲人！”半天得不到时淼的回应，男人直接把面前的文件夹砸了过来。
文件夹内没有夹稳的A4纸散落满办公室。
其中一张，飘飘然落到时淼的头上。
时淼抬手将A4纸拿下来，手感真实。
她竟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大梦一场刚醒。
第92章
92.梦鲛
“老板？”时淼试探性的开口，“现在几点？”
对桌的男人沉着脸没有回话，时淼目光落在他身后。
那时投影仪的屏幕，右下角正显示着时间。
2022.6.30，上午10:30。
正是她穿越前开会的时间点。
时淼尝试在脑海中呼叫01号。
然而，所有的呼喊都石沉大海，得不到半点回应。
时淼抬手掐了自己一下，有痛感，甚至痛得她“嘶”了一声。
“看来时助理脑子确实不太清醒，去医院看看吧，离职的时候还能让财务部一块给你报销体检费。散会！”
时淼奇怪的举动似乎是消耗了男人最后的耐心，他扔下这么一句话，便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其他人紧随其后，不过半分钟的时间，整个办公室便只剩下时淼一个人。
时淼坐在位置上，半晌才站起来，越过玻璃墙上磨砂的部分，看向办公室外。
办公室外是忙忙碌碌的人，他们或埋头在电脑前奋力敲键盘，或举着手机一边核对屏幕里的数据，一边打电话。
这是她曾经无比熟悉的画面，每天都在上演。
“难道我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时淼喃喃道。
时淼走出办公室，有关系不错的同事同她打招呼，也有曾有过矛盾的同事正接着文件夹的遮掩幸灾乐祸。
她循着记忆，坐到自己的工位上。
“听说老板把你训了一顿，没事吧？”邻座的同事过来关怀。
“没事。”
“嗨，最近公司整体业绩都不太好，老板估计是在总公司那边受了气，回来拿我们撒气呢。你也是倒霉，怎么摸鱼就被抓到了呢，这下撞枪口上了吧？”
时淼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又听得同事道：“别摆着脸了，一会被看到又要挨骂……说点开心的，今早那个热搜你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