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还坐着程树与两个小孩,他们昨天傍晚从三星县了逃出去,为了祭祀所谓河神的“祭品”,现下三星县的众人肯定都在到处寻找他们。
刚才一路上遇到的那些面色阴沉的人,八成就是。
这样偏远落后的小县城,几乎上人人都互相认识,若是不小心被老板娘看见就不好了。
见了走进来的云飘飘和萧池安,老板娘明显惊艳了一下,紧接着态度更为殷勤,弯着腰连连道:“好好,贵客们先坐在这大堂里稍等,我现在就上去将房间准备好。”
说完,她便欢欢喜喜地上去收拾屋子去了。
这客栈里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她上去收拾屋子,楼下便只剩下云飘飘等人,连杯茶水都没来得及倒,实在不像是认真做生意的。
不过想来也是,在三星县这样的地方,外来人很少,县内自己人的话也不会没事儿来住客栈,自然就没什么生意,也就不像外头那些客栈似的面面俱到服务好。
昨日出发时,王大娘在马车上备了足够的水,路北拿了一壶出来递给云飘飘,低声道:“王妃,先喝点水吧。”
云飘飘将水壶接过来,拔掉塞子之后先问萧池安,“殿下渴不渴?”
“不渴。”萧池安坐在云飘飘身边,他今日的穿着与云飘飘身上那一套极为相配,月白的银纹锦服,腰间还系着一条银色腰带,上头缀了一枚蝴蝶形状的白玉。
云飘飘与萧池安两人的衣服都是刘管事与黄大娘二人准备的,还有一些是江夫人每每进到了新鲜漂亮的样式都会送来王府,各式各样的塞了满满一整个屋子。
云飘飘甚至都觉得能供自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穿不同样。
这里面还有很多是同萧池安配套的,也就是所谓情侣装。
两个人坐在一起,就真的像一对神仙侠侣。
那位老板娘做事倒是挺利索,没花太长时间就把四间房都收拾出来了,来到了楼下。
她站在云飘飘和萧池安身前,微微弯腰,脸上带着殷切的笑,“房间我已经打扫好了,两位贵客还需要点什么,尽管吩咐!”
此时已是午时,行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路,途中又只吃了干粮,众人都已经饿了。
顺子道:“你这里有些什么菜?炒几样拿手的上来吧。”
“好的好的,”老板娘连连应声,“只是我们这个地方破,没有什么好菜,只有一些自家田地里种的,如果客官想吃点什么肉菜,我马上出去买。”
“去吧。”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顺子又扔给她一小块碎银子,那老板娘就兴高采烈的出门了。
也不管客栈里还有客人,也不怕一会儿还有没有客人要来。
“这老板娘也是心大得很。”一个侍卫道。
“银子全都揣在她自己身上呢,她出了门,又不怕你把这房子拆了,最多就把她这儿的桌椅板凳薅羊去几条。”顺子道。
“去把程树和平平安安带进来。”
侍卫应道:“是。”
他们最开始的计划是先让程树和平平安安藏在马车里,拉到后院停马的地方,然后再由路北带他们从后面的窗户翻进房间里,之后就一直躲在房间里不要出门。
现在老板娘自个儿出门了,就用不着这稍微有些麻烦的法子了。
没过一会儿,程树带着平平安安就在路北的掩护下钻进了门。
“这间客栈的老板娘你认识吗?”云飘飘问。
“认识,三星县地方小,几乎所有的人都互相认识,县里也只有这一家客栈,算是一个地标性的地方。”
只有这一家客栈,怪不得方才路北问最好的客栈在哪里时,那个人没有丝毫犹豫就指了这个地方。
“三星县里是所有人都知道拿幼童献祭河神这个事情吗?”
“我不清楚,我是在前夜里才从我爸妈那儿听到的,其他人我不确定,但是我能感觉到知道此事且支持的人肯定比不知道的人多得多。”
“我了解了,你先带着弟弟妹妹到楼上的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们给你送过去,务必躲好。”
“好,我明白。”程树听从安排,其实他的内心还是有一些隐隐的忐忑,但他依然选择相信云飘飘。
另一边,客栈的老板娘正在一家屠户的门口买肉。
“今日怎的这样大方,买这么多肉,难道是有大生意不成?”那屠夫一边给她切肉,一边随口问。
客栈老板娘压低声音:“是哩,刚才突然来了几个光鲜亮丽的外乡人,我跟你说那身份看着就不一般!比县老爷看着还像当官的呢!”
“刚刚过路的好像也听说是看到有没见过的外乡人来了咱这儿,原来住到你那边去了。”屠夫手脚麻利的,将手里的一块肉用一根草编成的绳子绑起来系好。
他继续道:“这个档口来外乡人不算什么好事啊,你可千万别把事情说漏嘴,能早点儿哄他们走就哄他们走。”
“这我当然知道,我开客栈都几十年了,难道我还能说出去什么吗?”客栈老板娘不屑地歪了歪嘴,紧接着又想起了点什么,将声音压得更低,“诶,那俩娃娃找到没?”
“还没呢,召集了好多人在找。”
“啧啧,你说说,眼瞅着马上就要到祭祀河神的时日了,这童男童女不见了,你问他娘亲,他娘亲还死活不说,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