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着司扶倾的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司扶倾还有些呆。
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血脉亲情的力量,永远都不会因为时间和空间而消散。
明明她从未与绫寒衣见过,明明她没有五岁之前的记忆,她却仿佛回到了刚出生的时候。
那时,绫寒衣也是这么抱着她,哄她入睡。
眼泪无意识地在眸中拢起,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打湿了衣襟。
司扶倾终于有了力气抬起手,也抱住了绫寒衣。
她抱得很用力。
没有碎。
是真的。
是她的母亲。
她原来还可以拥有属于她自己的父母。
“你都长这么大了。”绫寒衣喃喃,眼泪也落了下来,“今年你都二十岁了,快二十一了,我却才见到你,对不起,你这些年受了很多苦吧?”
“妈……妈妈。”司扶倾声音很低,终于叫出了这个称呼,带着哽咽,“我没有怪过你,从来都没有过,你和爸爸一直都在保护我,我怎么会怪你们呢。”
既然是守墓人,那么殷北辰和绫寒衣一定有无法出来的原因。
可即便他们无法出来,在她深陷绝境的时候,却依然是殷北辰救了她。
“妈妈。”司扶倾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绫寒衣,“我很高兴,很高兴你们还活着,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绫寒衣的身子一震,眼泪落得更凶。
她忍不住又抱住女孩:“倾倾,你不需要这么懂事的。”
她的女儿,原本应该在所有人的宠爱中长大,跟其他同龄人一样,生活在一个安稳的环境里。
作为一个母亲,她是不合格的,欠了太多太多。
“鬼谷,你牛大发了!”魔渊领主倒吸了一口凉气,瞪着眼,“你徒弟是守墓人的女儿!四舍五入,你也是守墓人啊!”
鬼谷之主勃然大怒:“滚!”
有这么四舍五入的?
他背过身去,抬起手,偷偷地擦了擦眼泪。
他虽然没有去过司扶倾所在的世界,可在永恒大陆这数百年,他也是看着司扶倾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
从不会辨认药材,到承接了他的封号、独步天下的鬼手天医。
成长,总是要付出太多的代价。
他总是听司扶倾很随意地谈起她是孤儿这件事情。
她看似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但她却并非不在意。
多一个人照顾她宠着她,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作为师傅,他很欣慰。
黄泉鬼帝的神情顷刻间冷沉了下来。
新世界的一切任务行动,都是孟玄澈父子负责,他并没有参与过,也不曾过问。
毕竟新世界只是一个纯高科技世界,虽然有进化者这样的超能力者存在,但依然是他随手就能够毁灭一个大陆的地方。
不被他放在眼里。
也是今天,他才知道,他们必杀的两个人,竟然是一个!
难怪他们到现在都无法进入新世界,问题是出在了司扶倾身上,司扶倾没有死!
而现在,更让黄泉鬼帝惊骇而忌惮的事情发生了,守墓人和司扶倾是母女关系。
他原本以为没有那位大人不知道的事情,但现在看来,也有那位大人都失算的时候。
黄泉鬼帝暗暗冷笑一声。
就算有守墓人相助,真的以为就可以阻挡大人的大业了吗?
“守墓人!”炎魔脾气最为火爆,直接跳了出来,“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既然你是守墓人,那就应该站在我们这边!”
“哦?”绫寒衣松开手,转过身,神情淡淡,“你们这边?我只站在我女儿这边,你们算什么东西?”
“唰!”
这时,又是一个黑衣人出现了。
他和绫寒衣是同样的装束,古朴而厚重。
炎魔的神情一变。
还有第二个守墓人?!
一个守墓人已经如此强了,两个又该怎么打?
绫寒衣朝着黑衣人颔首:“万象神王和莽荒尊者呢?”
黑衣人缓缓地摘下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张和司扶倾有六分像的面容。
殷北辰!
殷北辰走到绫寒衣面前,轻描淡写地说:“事情已经解决,莽荒尊者死了,万象神王伤重利用遁术跑了,短时间内恢复不了。”
“嗯。”绫寒衣也很平静,语气淡凉,“莽荒尊者和炎魔毕竟是最弱的两个了。”
“……”
即便是性情最沉稳、超然淡泊的天涯剑仙长嬴,此刻面上也出现了一种碎裂的表情。
最、最弱?
是不是对“弱”这个字的理解有什么问题?!
这句话一出,黄泉鬼帝也变了脸。
莽荒尊者竟然死了?!
的确,莽荒尊者是他们之中最弱的一个,可他擅长防御。
击败莽荒尊者容易,杀他却难。
怎么就这么被守墓人这么轻而易举地杀死了?
“厉害,真是厉害。”黄泉鬼帝的手指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跳,“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忍到现在还出来,还是因为有原因限制,让你们无法出来?是后者吧?”
否则拥有这么强的实力,为何会一直不出现?
“你的话太多了。”绫寒衣抬起头,眉眼冰凉,“话多,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