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称壮烈。
他或许有过幻想他身边的人都还活着，没有牺牲。
可这样的想法委实太过奢侈而荒谬，他只敢在梦中与江海平他们相见。
梦中江家还在，江海平卸下元帅之位，在江府养老。
江玄瑾九子虽然在外征战，可过节的时候便可回来，将礼物带给江照月。
江照月也能够顺利成长到十八岁，做她想做的事情。
有时候梦里的世界太过美好，让人会不舍重回现实。
而现在，姬淳渊就站在他的面前。
仿若一场还未惊醒的梦。
“和陛下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姬淳渊微微一笑，“臣也是刚刚苏醒，来迟了，还请陛下勿怪。”
“都怪我。”和尚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十分懊恼，“怪我想起师傅的时候已经晚了，要是我再早一天去找师傅，就能够减少伤亡了。”
忆起他是姬淳渊徒弟的时候，刚好是在大夏五州能够看见永恒大陆倒影的时候。
他连酒壶都来不及带，按照记忆里所指向的位置去找姬淳渊。
等到姬淳渊重新苏醒，已经是今天了。
师徒二人一抬头就能够看到无数的陨石战火正在高速朝着大夏坠落。
这些陨石蕴含了神魔法则。
一旦有一块成功地落在大夏五州的土地上，方圆百里之内的人都会遭受到严重的辐射。
和尚也十分后怕。
倘若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此事不怪你。”姬淳渊转头，淡淡地看向云胥，“神圣之日提前降临了，否则按照预算的日子，时间是足够的。”
按照既定的日子，神圣之日至少还有二十天才会降临。
然而，人心难测，人的欲望会成为最大的杀器。
云胥借助阿德里安成功让神圣之日提前，连他的计划也全部被打乱了。
姬淳渊神情凝重。
而他这么一转头，面容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
云梦倒吸了一口气，失声了：“兄长？！”
扶桑也吃了一惊：“这是你说你早早失踪的兄长？”
魔渊领主、鬼谷之主和长嬴也都从云梦那里听过她这位兄长的大名。
据说他兄长早早消失，但又在大夏留下了血脉。
“阿梦。”姬淳渊怔了怔，又微笑开来，“辛苦你这些年执掌云梦泽了，其实我也算不上你的兄长。”
“兄长……”云梦一愣，第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这句话的含义。
“我是你兄长，也是姬家老祖，还当过很多人。”姬淳渊淡淡叹息，“记忆太多，也有些混乱了。”
“是你！”云胥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起来，他咬牙切齿，“灵魂神使！”
灵魂神使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他并不像生命神使和死亡神使那般掌握了生死之道，可他的灵魂法则却可以左右生死。
可他明明记得，当年灵魂神使为了保护生命、死亡、时间和空间四位神使的灵魂，第一个就被天地吞噬了。
怎么还活着？！
半秒的功夫不到，云胥就明悟了过来。
他连连冷笑：“好啊，不愧是灵魂神使，你当时没有死，竟然用你的障眼法骗过了本座！本座也看走了眼！”
没有人比灵魂神使更擅长灵魂了。
只要姬淳渊想，他便可以伪造出他的灵魂已经灰飞烟灭的表象。
“谬赞了。”姬淳渊岿然不动，微微地笑，“你也很不错，窃取了不少魔的力量，比以前的你更强了。”
“也是你，替司扶倾二人锻造了身体，将他们的灵魂一分为二！给了他们第二条生命！”云胥目光冰冷如刃，“否则本座早就杀了他们，何故会让他们活到现在！”
不论是司扶倾还是胤皇，第一次他们的确死了。
倘若没有灵魂神使，一切便烟消云散。
可他们的灵魂被一分为二，剩下的一部分灵魂将其他灵魂召唤了回来，最后融为一体，变得更加强大。
如此便多出来了一条命。
灵魂神使的强大之处便在于，他将灵魂分开之后，分开的灵魂可以完美地伪装成一个完整灵魂。
所以连云胥和接受了半个灵魂神使传承的云瑾都从未看出来有什么异常之处。
“灵魂神使……”云梦喃喃，“兄长竟是灵魂神使！”
阴阳师们所修炼的法则，除了阴阳五行之外，最重要的便是灵魂。
而无论是永恒大陆的阴阳师还是大夏五州，皆为姬淳渊传承。
郁夕珩也将所有事情全部梳理完毕，他眸紧了紧，嗓音清淡：“是淳渊将我交给了郁家？”
“唉，此事是我对不起陛下。”姬淳渊的神色冷了下来，“我将陛下的魂魄收拢在第二具身体里，力量大损，支撑不了多久。”
“彼时只遇见了郁家人，便不得不将您交给郁家，并让他们好生照顾，日后郁家定然能够扶摇直上。”
这话并不假。
胤皇的气运何等的庞大，分出一点雨露便可以让普通的家族一日化龙。
郁家也的确借着他的气运成为了第一家族，可惜郁老爷子违反了和姬淳渊的约定。
郁家也家道中落。
“陛下十六岁才拥有了记忆，乃是因为您第一次死亡的确受到了重创，养魂也需要一段时间。”姬淳渊又说，“能够重迎陛下回归，臣已经很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