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就会认出来的?
少年被她突如其来的请求说的有些懵。
“什么时候?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
宁枝笑了笑:“也许是10年,也许是600年。如果出了意外,你有可能永远都等不到。但是我还是请你帮我这个忙。”
剑修沉默点头,他不会拒绝。
出自大家族的少年永远记得那个晚夏的午后,幽深的丛林内,笑的一如从前的少女。在一个风雨飘摇的前夕交给他一封重要的信。
他为了这个约定留在清虚门。
从掌门的徒弟成长为一峰的长老。他一直在等一个未知的,甚至不知道是否会出现的收信人。
“谢谢你。”
这三个字,他记了半生。
…
宁枝一步步走上了天梯,走回了妙峰山,走到了她和他的小院子门口。
少女的腰后别着匕首,樟灵花虚弱地缠在她的发丝上。它被她用许多不平等的条件换了出来。
——小花不明白,它已经没用了,小鸟为什么还要救它
“没关系,扎根,沐浴阳光和吸收水分。你还会变成从前的样子。”她还是说着它有些听不懂的话。
“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但是樟灵花的触手挥了挥。
它莫名其妙很开心。
少女站在了桂花树的旁边,轻轻说:“师傅。”
她的声音压抑着许多莫名的情绪:“我来见你了,你为什么不出现?”
院落寂静无声,
远山夕阳已经泛红,像死过一般的情丨事,带着热烈和即将糜废的浪漫。
玄殷认了,她知道。
清虚门受到的非议,她也知道。
——没必要的
她想。
她只是这个时空一个微不足道的旅行者,这些角色有自己原本的故事线,没有必要为了她放弃所有,承担这些骂名。有些弟子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但是对方也承担下了这份压力。
——把魔尊关在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在万众瞩目下自尽?
洗去了所有人的嫌疑,把其他人摘的干干净净。
亏老东西想的出来。
她想笑,玄殷是不是太自信了,难道真的觉得自己不会死?
可是她又笑不出来。
因为在原剧情中……他成功了。
无论是设定还是现在,玄殷都没有把握一定会成功。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做出了这个抉择。
为了她。
这三个字锤在地上,砸的她心里的每一寸都在痛。
院落寂静无声。
宁枝跪在了院落门前:“师傅,你说我们只有师徒之情的那天,你一直知道我在外面对吗?”
她顿了顿,嘲讽一笑。
“你在害怕什么?”
地上有土,土沾染上了她白色的衣袍。小的时候下雨天,玄殷从来都会抱着她迈过哪些泥坑,永远都不会让她沾到这些尘埃。
可是现在再没有人替她细细掸去身上的泥土了。
漂亮的少女仰头,人不会看见她眼里的情绪。
“长老的事,不是我做的。”
屋内的人闭着眼,手里的灵剑在疯狂嗡鸣。
“我说我喜欢你,你也从来没有回应。”她的声音很轻,少女鸦色的长发披散下来,没有人帮她整理。
“你为什么从来不相信我?”她问。
——你为什么从来不相信我能救你
——你为什么从来不相信我哪怕没有你的守护也能独当一面
“师傅。我总是想着,如果战事结束,我们可以去永泉附近的村落找一个小院子。你练剑,我采茶,养一只猫和一条狗。”这句话半真半假,谁又能说在无数次危险的任务死里逃生时,她向往的不是这些平淡的日子。
这是高傲如她没有痕迹的乞求。
让银发剑修放过自己,也放过她。在他走上最极端惨烈的路之前,这是她最后的哀求和警告。
“玄殷。”
像是一个充满禁忌的安全词。
她只有在情绪濒临极点的那瞬间才会直呼他的名字。比起师傅这样暧昧又轻佻的称呼,玄殷这两个字带着更大的约束力。
“你会后悔的。”
她看着从始至终紧闭的院门,带着笑,向上的角度擦拭了脸颊。
◉ 第67章
鲛人蛋就像是笼罩着和传闻中一样操控时间的能力, 在光阴的腐蚀下没有丝毫的改变。
无论多少年过去,它还是像从前一样光滑洁白,让人忍不住怀疑它是否早已变成了没有生命的石头。可是触手时那散发的微弱热量无声否定了这个概念。
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孵化, 也不知道它能否从无尽的沉睡中醒来。
宁枝试了无数种方式。
变成原型的小肥啾蹲在蛋上, 她人形时尚且能够将蛋抱在怀里,可是现在她甚至可以卧在蛋稍微尖锐的那头之上。
人的体重也许会伤害到脆弱的蛋。
——莺灵不会
小鸟让樟灵花盘成了一个窝的形状,用被子和棉絮把蛋固定在其中,她真的在完成这个伟大又神圣的过程:
孵蛋。
莺灵温暖的绒毛拼尽全力地覆盖在蛋的上端。樟灵花的小触手握着火灵石, 给她照顾不到的地方补充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