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掌柜的让中年人觉得颇为舒畅,他这里可是冷衙门,挂名掌柜,小二也是他自己。
尽管很欣赏这幅作品,但是商人本性还是要压价的:“这个确实是不错,就是布和线不太好,不然可以更好看。”
纪蓁诺做出羞愧的模样,道:“我没有银钱,还得多亏婶子帮忙才买了针线,所以不好也是正常。如果这次能够卖个好价钱,我要买些好的线和布了。”
这是暗示掌柜以后可以做长线生意。
掌柜的眼睛闪了闪,既然是长线生意,那还是得让点利,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难得见到这么不错的绣品,一定要把人留住了才行。
“原来是这般,既然如此,看在小姐不易的份上,我出二两银子如何?”
其实纪蓁诺对这里的行情并不了解,但是经验和直觉告诉她,这个价钱太坑了。
这东西,放在现代,那就是艺术品啊,卖上几万十几万都可以的。
“掌柜的你做生意不诚心啊!这东西可是费了我两个月才绣出来的!没日没夜呢!”
一旁的阿旺婶本来被二两银子给惊呆了,没想到纪蓁诺更是撒谎不眨眼,两个月?二十天还差不多。
掌柜的对纪蓁诺改观了一些,本以为这个姑娘瘦瘦弱弱的,又一直跟在后面,是个软弱的,没想到这么精明。这东西应该不要两个月,不过这也要分人的。
过了一会儿,掌柜的让步道:“二两五钱?这已经是最高价了,别个可出不了这样的价钱。”
掌柜的能让步,说明价钱可以商量,纪蓁诺也松了一口气,道:“掌柜的,我要十两银子,少一个铜子儿我就不卖了,大不了我带到城里去卖,那里识货的多,有钱的人也多,肯定不止卖十两!”
此时阿旺婶已经完全石化了,十两!这明秀也太会狮子大开口了!
掌柜的还要争取,一口就长了那么多,真是小姑娘。
“十两银子都够一家人过两年好日子了,小姐你看还是让点利,让我们有口饭吃呗。”
纪蓁诺坚定表示不行,说着作势要去收,最后那中年男人没办法了,做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这就是生意人。
银货两讫,中年男子又推销起自家的东西来了:“这位小姐,我们店里的布在这县城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且价格公道,要我说与其在外面去白跑一圈,还不如就在我们这里买了。”
纪蓁诺笑了笑,道:“自然是先去隔壁看看的。”
彩凤楼的东西确实不错,纪蓁诺花了一两多银子买了针线和布,又带着阿旺婶去买了一些点心、肉、做衣服的布之类的,足足花了三两银子去了,心疼的阿旺婶直倒吸凉气。这一天她真的是长见识了,眼看着白花花的十两银子入账,然后又哗啦啦花出去三两,大起大落真是让小心脏承受不了。
纪蓁诺倒是泰然自若,她出演一部戏就是上百万的酬劳,买东西的时候也不手软,很多都是出席活动等时候需要的奢侈品,其实她平时过日子倒是挺随意的。
赚了钱就要花,这是纪蓁诺的信条。
郑家小儿子见两个人大包小包的,很惊讶,听说卖了十两银子,更是睁大了眼睛,将纪蓁诺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似乎在奇怪为什么这个女人能够一下子赚那么多钱。
等三个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外面也看不到什么人了,所以没跟朱正和尤氏那边碰上,纪蓁诺也松了一口气。
郑家人像是过年似得将东西搬进屋子里。
纪蓁诺将剩下的七两银子分成两份,本来是去掉还给阿旺婶的钱,她四六分的话她还有五两多,买了三两银子的东西,只剩下二两多了,剩下的四两多都是阿旺婶的,阿旺婶不肯受,纪蓁诺直接给她揣怀里了。说实话,这种中国式的谦让有时候挺烦人的。
大家听说一幅绣品卖了十两银子都很惊讶,纪蓁诺请他们保密,千万不要让那对母子知道了,几个人都答应了下来,阿旺婶又挨个儿敲打了一遍,说如果传出去了,谁就甭想用这笔银子买任何东西做任何事情。
十两银子,在这个时代真是不亚于几十万的巨款,拿到手里都烫手。纪蓁诺将银子藏好了,不管怎么样,有钱傍身才是硬道理。
以后她要打听自己的父母的事情,要请人把自己带过去,都是要花钱的。
纪蓁诺开始更加专心的绣花,而郑家人是受了十两银子的刺激,对纪蓁诺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她,有时候吃饭都是送到房里的。
在这期间,朱正当然是想方设法想将虞明秀弄回去,为了能吃上饭,尤氏也上镇里做事去了,而朱正自己也不得不找了个抄书的活儿,对外还得说自己是在研读书籍,为考科举做准备。
母子两个都有事情忙,没时间来顾得上纪蓁诺,纪蓁诺着实轻松了不少。在她看来,以前这对母子的日子就是过得实在太好了,所以才有了那么多七里八里的事情,有些人就是不能闲,一闲就闹腾。
买了几幅绣品之后,纪蓁诺的家当也越攒越多,也开始想着要开始筹划回去的事情了。
想起回去,心底里不由得涌现出一种抵触的情绪,当初虞明秀想回去,是因为受到了虐待,希望有人保护,现在这日子过得不错,竟然生出了一些惰性来,这让纪蓁诺很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