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芷只得耐着性子,答道,“云芷听命。”
柏乔只当她听进去了,挥了挥扇子,一脸孺子可教的神情。
白云芷又不咸不淡地搭了几句话,便借口身体不适,回到自己马车中了。
柏乔掀起幔缨,瞧着白云芷远去的身影,喃喃道,“今日这是怎么了,莫非是铺中生意太好,太过劳累了?”
高喝一声,“阿布,再让人送些山参,松茸,燕窝补品去白府。”
“是,王爷。”
*
方府。
方历与夫人马氏端坐在正位上,看着眼前满头大汗,神情焦急的方宗。
方历脾气是极好的,方宗的性格倒像极了他,方历不急不慌道,“我正在宫中给皇上侍疾呢,就急急忙忙让我归府,又说了这么许多,宗儿你也且先坐下,喝口茶润润喉。”
平日里两夫妇最是宠爱方宗,方历更是将毕生所学全都交与这儿子,好在方宗也争气,小小年纪在医学造诣上已是颇深。
听了方宗将前因后果全都道来,夫妇俩也觉得此事突然,花了些时间消化了,细细捋顺…
方历喝了口茶,细细道来,“这白齐,我在朝堂上也是见过的,官位虽不高,人倒是颇为和善,也是个老实本分的,想必养出的女儿也定不会差,她与莹儿交好,又是你中意之人,若嫁过来,想必也和睦…”
马氏重重将茶杯一盖,但轻声细语,有商有量道,“老爷,您这就是要点头了?”
马氏娘家权势正盛,马氏低嫁进方家之后,匡扶着方家,才得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素日里,方历也是颇敬重马氏的。
“男大当婚,宗儿也该议亲了,夫人觉得有何不妥?”
马氏细语,“老爷方才说白家老爷之前官位不高,但现如今却是没有官位的…”
方宗在旁紧张地搓手,“母亲,咱家不是向来不看重这些么?”
马氏不紧不慢点点头,“往日可以不看重,可是现在却不得不看重。”
方历瞬间明了,“夫人说得有理,眼下皇上并卧榻上…我日日在宫中伺候,也不知…哎…”
马氏款款道来,“这是一桩紧要事,关在房门里说,眼看就要变天了,若再不攀附一门好亲事,那若咱方家一旦受此牵连,一个相助的都没有,你外祖家近年来虽颇受重用,但总要寻寻其他路子才好,我素日里也一直留意着的,上卿家的柳小姐,似是对你有意的…”
方宗正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正痴迷着白云芷,平日里温顺的性子,今日倒生出几分执拗来,“母亲,莫要再说旁人,我心仪芷妹妹,只愿娶她。”
马氏见方宗今日居然为了此事与她顶嘴,便知他是真心喜欢白家姑娘,但还是幽幽叹了口气,“不是母亲非要劝你。”
“只是我觉得你俩,确是不合适的。听你说那白家姑娘自幼丧母,我便知她是个要强的,能孤身一人开起一家炙手可热的脂粉铺,又能在此境地中寻找你,这心计筹谋,定是不一般的。”
方宗听了此言,力争道,“我只心疼芷妹妹年少凄苦,若再不筹谋一番,那日子岂不更难过…”
马氏摇摇头,“你身为男儿身,是不知此店,但是我们夫人们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据说其他家的店铺,冲她家铺中门口倒垃圾,她便敲锣打鼓往人家铺里泼黄白之物。宗儿,解决问题的方式有许多种,她选这种最不上道的,实非大家闺秀,且一看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这些方宗确是不知,但方宗还是涨红着一张脸,“莫非非要忍气吞声才是大家闺秀么,儿觉得睚眦必报也未尝不可。”
马氏被他两次三番拿话语堵了回来,心中也颇不是滋味,又想着若白云芷真要进了门,母子离心定是迟早的事儿了,只得苦口婆心劝道,
“宗儿,你万不可糊涂,她在这种境况下求助你,你可知她对你是真心?而不是利用?”
方历在一旁听了,也直皱起了眉头,“好孩子,你母亲说得有理,你可莫要一股脑子扎进去。”
方宗见父母如此态度,便知此事生变,他扬起外挂,直挺挺跪下,语意坚决,“父亲母亲,儿从小到大,无一事忤逆过你们,但此事,儿心意已决。且母亲说的,儿并非没有想过。”
“但芷妹妹追求者众多,她能想到我,定也是对我有意的,她是儿钟爱之人,若让她嫁给周予那畜生,儿不如想办法将那畜生毒死,也好换芷妹妹一生清平。”
此言,让方氏夫妇脸色大变,方历一掌拍至桌面,喝道,“你这孩子,是猪油蒙了心!”
马氏泪眼涟涟,起身想要去扶,但方宗低着头道,“若二老不成全,那我便不起来。”
又软言求道,“母亲,你放心,芷妹妹心地善良,连为个受诬陷的丫鬟,都能在紫云香售卖会上据理力争,进门之后,她必也会孝顺二老,温顺恭俭。”
夫妇两对视一眼,对方宗出乎意料的坚持也没有办法,许久,方历摆摆手,虚声道,“明日寻个媒婆,去下帖子吧… ”
*VX攻重呺:tbook520
下人不断地抬了扎着红绸的大箱子进库房,秋叶正在点数…
“珊瑚朝珠五串…”
“青玉各式佩四件…”
“南海金珠一串…”
“白玉长簪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