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面已经煮熟了,风未晞看了眼面,这才说:“我…我上楼去休息会儿,脑子太乱了。”
“好。”
应呈玦将面端到卧室,他看着风未晞小口小口地吃面,心情很复杂。
好端端的,他的楚未晞,怎么变成了风未晞?
听到汽笛声,应呈玦跟风未晞打了声招呼,便下楼去了。银二跟银五站在客厅里,都一头雾水。
“你说玦爷叫我们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银五闻到了厨房里的香味,直奔厨房去端面。“老二,还有很多面,你要不要来一碗?”
银二也挤进厨房,兄弟俩各自盛了一碗面,一边吃,一边猜测到底发生了何事。
应呈玦下楼来时,脸色很古怪。
银二端着面走到餐厅,招呼应呈玦过去坐。
应呈玦走了过去,坐下,竟朝银二伸出手,问了句:“带烟没?”
银二愣了愣,玦老大可没有烟瘾,他只在两种情况下抽烟,一时极度兴奋时,而是极度郁闷时。看他的脸色,情况显然是后者。银二放下筷子,掏出兜里的烟盒打火机,扔给应呈玦。
应呈玦抽了一支,含在嘴里,他点燃烟,吸了一口,突然说:“我可能是疯了。”
银二跟银五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安静听着。
应呈玦又说:“昨晚未晞从拍卖现场回来就晕了,今天早上醒来,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银五问:“什么意思?楚小姐整容了?”
应呈玦摇头,说:“皮囊还是那副皮囊,不过人,却不是那个人了。”
“不懂。”银五跟银二都不懂。
应呈玦也不管他们懂不懂,仍自言自语地说:“她醒来就说我变成熟了,还问我她的脚链哪里去了。哦,她还说,她不长这样,还问我,为什么昨晚还在德国的家里,今天就换了房子。”
银二跟银五终于放下了筷子。
两个人脑子飞速运转,几秒后,餐厅里响起银五倒吸凉气的声音。而银二,则眯起了眼睛。“看来我没猜错。”
应呈玦和银五同时看向银二,银五问:“什么没猜错?”
银二眯眼望着楼上,说:“玦老大失忆了,自然不记得有关风未晞的事情。我早就发现楚未晞有些不对劲,两年前的那场车祸,楚未晞昏迷了一年,醒来后,却性情大变。我还发现,她跟风未晞有很多相似之处,她们有相似的喜好。我之前就大胆怀疑过,真正的楚未晞早就死了,现在的楚未晞,是风未晞,准确说,是失忆之后的风未晞。”
“原本,这只是猜测。”银二也掏了一根烟点上,他吸了好几口,这才说:“直到风宓阳将她绑走,却又将她完好地送回来,我才敢肯定我自己的猜测。”
“试想一下,连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身为风未晞最信任的伙伴,风宓阳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银二说完了这些话,便闭了嘴。
银五深深地勾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应呈玦则有些…迷茫。
楚未晞是风未晞?
那他爱着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是楚未晞?还是风未晞?还是失忆后的风未晞?
应呈玦彻底困惑了。
银二突然又问:“她的记忆全部恢复了?”
应呈玦摇头,“不,她只记得她刚从日本回德国的那段经历。依我看,她似乎不记得银三和我妈妈的那些事。”
银二点点头,银五依旧不吭声。
许久以后,银五才抬起头来,望着他玦爷的眼睛,问了一句:“她是风未晞,是杀了老三和母亲的凶手,这样,你还娶她吗?”
应呈玦浑身一怔。
银五见到应呈玦的反应,突然笑了,笑容有些冷,“就算如此,你还是没打算放弃她,是不是?”
应呈玦不说话。
银五继续说道:“明明有了老三的指控,你却还是选择了相信风未晞。还说什么要去找能证明她清白的证据,结果倒好,把你自己给整失忆了。”银五那时候还不到二十岁,他起初挺喜欢风未晞的,他们年纪相当,风未晞却已经成了杀手榜上的前五名。出于崇拜强者的心里,银五可没少跟在风未晞屁股后面转,还求着要当她徒弟。
后来,发生了那些事,可想而知,银五有多恨风未晞。
这么多年过去,哪怕当年风未晞已经挨过一枪,哪怕她已经死了,银五再想起风未晞,仍然觉得心赌。
听了银五的控诉,应呈玦反应很冷静。
他眯眼望着窗外的院子,绿色的小草,黑白色的墙,美得像是一幅画。应呈玦忆起方才在厨房里,风未晞握着她的手露出惊慌的模样,他无法忽视,那一刻,他的心有些难受。
修长的手指夹着快要燃尽的香烟,应呈玦突然问了句:“那时候,我是真的很爱她,是不是?”
银五扭头望着别处,不肯搭理。
银二用手指捏灭烟蒂,轻轻地嗯了一声,“很爱。”银二瞥了眼应呈玦,忍不住问了句:“干嘛问这个?”
应呈玦摸了摸胸口,说:“这里,好痛。”
“呵…”银二只是摇头,也不知是在讽刺,还是在同情。
“你们真的相信,风未晞杀了老三和我妈?”
“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我们不相信。”
应呈玦却闭上了嘴,疼痛在他的心里蔓延开,他却想起了昨晚。想起未晞红了的眼睛,和她撕心裂肺的控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