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僵硬转头,终于瞥见了身后那人的冰山一角。
浅褐色的眸,眼尾狭长,鼻翼俊挺却显得冷漠,那红润潋滟的唇微微向上扬起,笑得人畜无害,却让人心生寒意。“应、应总…?”梁博看清了应斯宇的脸,忽然觉得,刚才对面那个MB的模样,像极了身后的这个男人。
一瞬间,一个突兀而让人震撼的念头,涌现在梁博的脑海里。
我是来找人的…
梁博模糊记得,那个男孩子说过,他是来找人的。
莫非,他要找的就是这亚龙国际的总裁应斯宇?他们长得那么像,那个孩子,也是应家人?
“哟,看来认识我啊?”应斯宇笑得别有深意,他握着匕首的刀口,往梁博的肌肤里刺深了几分,梁博吓得闭上眼睛。
从应斯宇出现开始,乔哲紧绷着的身躯,就开始逐渐放松下来。他刚放下红酒瓶子,就发现应斯宇朝自己看了过来。
乔哲也倔强的凝视着应斯宇,紧抿着唇,没有做声。但少年的眼睛里,却装着委屈和埋怨。
该死的,竟然让他来这种地方!
这个‘父亲’在乔哲心里的形象,彻底一落千丈。
应斯宇突然开口问了句,“他对你做了什么?”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乔哲还是意识到,应斯宇这是在问他。乔哲表情有些古怪,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他…他摸我屁股。”
应斯宇的笑容僵了一瞬。
紧跟着,那双含笑的长眼里,布满了冰霜。“哪只手摸的?”
虽然不知道应斯宇准备干什么,乔哲还是乖乖地说了,“左手。”
“…哦。”
应斯宇哦了一声,忽然松开了匕首。
就在所有人,包括梁博和乔哲都以为这事就要宁息的时候,应斯宇忽然抬起一脚,踹到了梁博的屁股上。梁博猛地往前跑了两步,然后跌了个狗吃屎,下巴就搁在乔哲的鞋尖前。
乔哲愣住,梁博也愣住,一楼会所的经理跟应斯宇身后的助理都不敢出声。
梁博挣扎着要起来,应斯宇突然走过来,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左手摸的,那就毁了左手。”刀起刀落,只见红光洒了个抛物线,众人都听见梁博惨叫一声,右手捂着有了个血窟窿的左手,梁博惨叫连连。
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乔哲吓得脸都白了。他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拿着滴血的匕首,笑容依旧漫不经心,看着不着调的男人,失了声。
乔哲忽然意识到,之前自己几次冒犯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真是命大。
…
助理留在一楼大厅处理后续工作。
这样的烂摊子,他不知已经帮应斯宇处理过多少次,早就习惯了,处理起来,也游刃有余,从来不掉链子。
应斯宇则领着乔哲出了会所,两个人站在天寒地冻的街边,一阵沉默。
他们一个人是不知道该开口说点什么,另一个却是还没从方才那场暴力事件中回过神来。
乔哲的沉默让应斯宇心情不爽,他含着一根烟,点燃,吸了口,这才斜瞥了眼身旁沉默的少年,忍不住开口数落说,“你说说,我让你来找我,你怎么给我惹出这么多事来?”
看着乔哲,应斯宇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乔哲本来就满心委屈,听应斯宇反过来职责他,顿时忘了应斯宇之前的可怕,再度炸毛,“不是你让我来找你的么,这种不正经的地方,是我这种未成年能来的?”说起这事,乔哲就一肚子火。
应斯宇愣了愣,又被儿子给骂了…
“我难道没跟你说,到三楼要从侧门进去?”一楼是酒吧,那里很乱,三楼却是正规的场所,一般到三楼,都直接走侧门。走正门只能到一楼。
乔哲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说过?”
应斯宇想了想,似乎,他的确没说。对这个会所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些门道,他显然是忘记了,乔哲还是个未成年,从来没有来过这地方,自然是不知道的。
是自己的错,应斯宇倒也没再说乔哲了。
乔哲这会儿也安静了,风吹进衣服里,实在是冷,乔哲裹紧了身上那件有些小的羽绒服,嘟哝了一句:“哥哥当医生,弟弟当混混,果然是个不着调的。”
应斯宇耳朵动了动,听清了他的话,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少在那里说悄悄话,你是不知道,在我们家,我可是最善良的那个。”可不是,他家老子,那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货。他家妈妈,动起真格来血流成河。他大哥,披着一身白大褂,干的尽是些丧尽天良的勾当。他妹妹,那就是暴力女,别看长得乖巧可爱,真有人惹怒了她,手刃了对方都是最轻巧的。
这么一看,他这个从小就调皮捣蛋的孩子,反倒是最令人省心的了。
乔哲听了,却只是撇撇嘴,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琢摸着助理也该要出来了,应斯宇想到之前在电话里,乔哲说的那事。知道这孩子心里敏感,若是要他主动开口借钱,那是不可能的。应斯宇也不想跟乔哲将关系闹太僵,他将烟头摁灭了扔到垃圾桶里,这才问乔哲,“急需要钱么?出什么事了?”
乔哲看了他一眼,目光是纠结的、犹豫不定的。
应斯宇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别磨磨蹭蹭的,有事就说。”
“你!”乔哲瞪了他一眼,却见应斯宇似笑非笑,意识到这人是在逗自己,又在心里给他打了个恶俗的标签,乔哲这才说,“我外婆今天摔骨折了,需要钱。我妈妈的钱,既要养我跟我外婆,还要供我读书。之前外婆动手术,已经花光了钱,这次骨折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