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十四道:“追究不追究的,又有什么意义?天下做姐姐做成我这样,也是一顶一的失败了,整日被妹妹算计暗害,当初母皇还是郡王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倒是和和美美的,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孟流光直言道:“那要不你放弃夺嫡吧。”又问,“你甘心吗?”
凤十四顿了顿,道:“我是长女,论理……”
孟流光打断她:“你不还是不肯放弃吗?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凤十四默然不语。
孟流光道:“我们打开窗通通风吧。”
冷倾道:“你傻吗?那样火不是烧得更快?”
“那也总比立刻呛死在屋里好吧?何况火不是还没烧到咱这间屋吗?”说着去打开了窗子,向下一望,登时惊喜万分,高呼:“十六娘!我们在这里!”
楼下刚刚得到消息,马不停蹄带人赶来的凤十六抬头一望,看见冲自己挥手的孟流光,脱口便问:“还有谁?”
孟流光道:“北溪郡王,冷将军,卫大人都在这里。”
凤十六松了口气,连忙命侍卫将窗户底下的地面清理干净,拉起防震的垫子,道:“跳下来!”
孟流光连忙回去扶起卫子君,就要把她从窗户扔下去,卫子君有些恐高,颇为害怕,道:“只有这一个办法吗?”
孟流光安抚她道:“别怕,你看,你的丈夫在下面等着你呢,他会带你回家的。”
卫子君向下一望,果然见到了冷歆,他一脸忧心地看着自己,虽然没有说话,但对卫子君点了点头。
卫子君也明白如今的情况只能如此,便咬咬牙,伴随着一声尖叫从楼上跳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垫子上,被重新弹了起来一点,然后踏踏实实地躺到了软垫子上。
卫子君还是懵的,呆愣着,冷歆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卫子君找回神智后便看到自己的丈夫紧紧抱着自己,身体微微颤抖,口里不住地说:“幸好,幸好。”
卫子君心里头一时百味杂陈,她娶冷歆,全然不是因为感情,她也从未对他有过爱意,只是碍于他的身份,处处礼让尊敬而已,只这一点,就已然胜过天下许多夫妻了,她也从未想过这个清冷矜贵的冷家少爷会喜欢自己,如今能得他一番真心,倒是意外之喜了。
卫子君正想回抱住冷歆,忽然下腹剧痛不止,她脸色唰的白了,揪住冷歆的衣领道:“相公,我肚子疼。”
冷歆也惊慌失措,来不及说什么,双手抄抱起卫子君便冲上了马车,车夫立刻驾车,绝尘而去。
孟流光看到卫子君安全着陆了,便回头对剩下两人道:“你们谁先来?”
冷倾看向凤十四,凤十四道:“你先。”
“那就恕下官失礼了。”说着,冷倾走到窗边,翻身而跃,她本想抓一把窗柩,调整一下方向,可她忘了自己被下了软骨散,这一抓不但没有帮自己找准正确的方向,反倒带偏了方向,掉下去撞到了二楼一扇朝外开的窗子上,被撞得砰一声响后才掉到垫子上。
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有人惊呼出声,有人想上前一步,冷倾及时伸出手制止了。她咳嗽了两声,咽下口中的血腥气,爬起来笑道:“无事,请北溪郡王下来吧,垫子没问题。”
凤十六对侍卫们道:“快扶冷将军上马车。”
侍卫们便赶忙将冷倾扶上了马车,也驾车走了。
孟流光回头看向凤十四:“郡王,快请吧,前面人都已经试过了,只要看准方向,不会有问题的。”
凤十四摇摇晃晃地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看,却笑了:“前路后路都是死路。”
孟流光道:“何出此言呢?”
凤十四道:“世上最想让我死的两个人可都在下面看着我呢,你说她们会不会在我跳下去的时候,把垫子撤走?”
孟流光往下一看,凤二十一也急慌慌来到了下面,正抬头看着他们。
孟流光道:“你就算信不过南湖郡王,难道也信不过东海郡王?如果她想让你死,她压根就不会来。”
凤十六见凤十四迟迟不跳,也猜到了她在顾虑什么,便大声喊道:“十四姐,跳下来吧,妹妹在这里接着你。”
凤十四听见这话一怔,恍惚间,她想起了童年时的一桩旧事,那时凤二十一大概是六七岁的年纪,正是人嫌狗厌的时候,整天窜上窜下,有一次爬到了王府的树上,却下不来了,凤十六上去救她,自己也被困住了,姐妹两个孤立无援地蹲了一个时辰,等凤十四找到她们的时候,一个哭哭啼啼,一个骂骂咧咧,见到她却都笑了,招呼着让她去救她们下来。
凤十四那时无语极了,只好张开双臂站在树下,说:“跳下来吧,姐姐在这里接着你。”
凤十四看着楼下的两个妹妹,终于翻窗跳了下去,平稳落地后,她从垫子上坐起来,一抬头,两个妹妹都冲她伸出了手,凤十四同时握住了她们两个人的手站了起来。
孟流光在楼上看着这一幕很是感慨,到底是一家子骨肉,何必弄得你死我活呢?
等孟流光也跳下来后,侍卫们将垫子移了移位置,去接其他房间的人了。孟流光走到凤十六身边对她说:“幸亏你来得及时。”
凤十六点点头:“你如何提前得知今夜的事?”
孟流光道:“傅家把炸药放到了甄家的傅莘书屋,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