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疏宁摸了下滚烫的耳垂,压下笑意。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 下了天桥,很快就到了公交站牌。前不久刚走了辆公交,再加上这会儿不是下班点,等车的人并不多。
姜疏宁翻出手机, 在软件上叫好车。
车子跟她所在的位置还有些距离,正好旁边的长椅没人, 姜疏宁提步走过去,摘下摄影包抱进怀里。
今天拍了不少傅西庭, 翻了翻相机,姜疏宁找到一张, 不知说起什么时他垂眼笑的照片。
角度与构图都很唯美。
姜疏宁拿手机找准光线拍了下来, 而后修了修尺寸, 用在了傅西庭的聊天背景。
盯了他照片几秒,姜疏宁伸手,指尖轻触到傅西庭的眼睫上。
而后视线随之下移, 再度看见那枚戒指。
肩头忽然被人从后方轻拍了一下, 姜疏宁下意识按灭手机,回过头, 与身后的姜曼枝对上了眼。
因为前一秒还在看, 与傅西庭有关的事。
姜疏宁眼底的温柔在看见姜曼枝的那一瞬间, 尚未来得及收回。四目相对时,姜疏宁有些愣怔。
许久未见,姜曼枝小心翼翼。
直到确定真的是她,姜曼枝明显变得疲老的眉眼间,才逐渐染上了丝丝笑意。
她惊讶地喊:“昭昭?”
见到并不想见的人,姜疏宁的心跳仍是空了一拍。
姜曼枝穿了一件暗红色的大衣,手里拎着装有蔬菜水果的塑料袋,过去常年披散的头发此刻被挽在脑后,化了淡妆,耳垂戴着一对精致的珍珠耳环。
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温婉。
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碰见她,姜疏宁起身,礼貌颔首道:“好久不见。”
话音刚落,两人都沉默下来。
姜曼枝的笑意渐隐,面色肉眼可见的泛了白:“四年了吧,的确是好久不见。”
在没有断绝关系之前,她们的关系就算不上融洽,饶是坐在一起,也不像正常母女那样交谈甚欢。
毕竟姜疏宁于她,本身就是工具。
姜疏宁随口问:“你怎么会在这边?”
姜曼枝:“我就住在附近。”
“搬家了?”姜疏宁点点头,随后又道,“挺好。”
“……”
手机震动,姜疏宁低头看了眼。
是打车司机拨来的电话。接通后,她看向过来的路,辨认出其中一辆,又确认了两句挂断电话。
“你要走吗?”
听到姜曼枝殷切的声音,姜疏宁重新背好摄影包,转过身看她:“我打了车。”
两人相顾无言的样子令姜曼枝红了眼,见姜疏宁转身欲走,忽然伸手拽住她:“昭昭,陪妈妈说说话吧。”
姜疏宁面无表情:“我很忙。”
“就十分钟。”姜曼枝哽咽道,“这两年其实我过得一点也不好,妈妈真的后悔了,你……”
她抽噎的声音过于明显,周围等车的人纷纷看过来。
姜疏宁舔了舔唇角,意识到既然想要重新开始,有些事情就必须要做个了结。
索性给司机打电话过去说明情况,赔付车费后,姜疏宁回过头:“找个奶茶店吧,我只有十分钟。”
“……”
好在附近就有奶茶店。
姜疏宁跟姜曼枝一前一后,进了店内,恰好人不算很多,她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看着姜曼枝坐到自己对面。
沉默了几分钟,姜曼枝才像刚刚回过神,迟疑着问:“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姜疏宁:“没有你们一切都好。”
听她这样说,姜曼枝抹了抹眼泪:“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怨恨我,怪我从来没有为你想过。可能人都是自私的,你不能说,我为自己思考是错的。”
“……”
“但是这两年他入狱,你也出了国。”姜曼枝的嗓音变的几乎不成调,“我开始慢慢回想之前的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够好……”
在亲情这方面,姜疏宁吃过不少亏。
以至于现在听姜曼枝这样剖析自己的过去,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困倦到想打呵欠。
奶茶店里播放着轻快的纯音乐。
姜疏宁扭头,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由于姜曼枝的突然出现,让她的思绪忍不住飘回好几年前。
那年宝誉医疗的老板被抓走,没过多久,在年底的项目招投标上,黎应榕也被同样带走。
当时的动静并不算大。
直到姜疏宁离开,次年的三月初,有关于黎应榕的案件才被逐渐理清。
在宝誉医疗上,黎应榕不仅是戚灵曾告知姜疏宁的挪用一千五百万公款,还包括利用职务便利,为实际控股公司获取非法利益,金额巨大。
消息一经网络曝光,关注的人瞬间变多。
四月底,江北人民法院下发判决书,数罪并罚,判了黎应榕十年有期徒刑。
似乎是对此不满,黎应榕太太的娘家,孟家那位极其优秀的刑辩律师与黎明朗共同申请上诉。
却不料被逼死女儿的老两口也紧咬不放,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证据,证实死者去世后,黎应榕利用手头的关系网,帮其掩盖罪证。
这一出戏当时在江北闹的风起云涌。
饶是那段时间并不关注国内的姜疏宁,也被戚灵揪着耳朵灌输了不少内容。
于是同年六月中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