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沉的目光追随着岑芙离开岑康发,走向别墅的背影,深棕色的瞳孔匿着思绪,探不明,挖不透。
“拄拐半辈子,您真忍得了?”他开口,声线偏冷。
许衡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一本全英小说,书很旧,能看出他的热衷。
他看书的时候会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金色的细挂链垂着,给他整个人渡上了矜贵又书香儒雅的气质。
仿若欧洲出身传统贵族家庭的公爵。
叩叩——
书房的门忽然响起声音。
许砚谈倏尔掀眸,然后看着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女生端着茶走进来。
女生衣服穿得朴素,长了一张秀挺的脸,即便是低顺的眸依旧能透露英然,她把茶盘放在许衡书桌边,开口:“先生,您的茶。”
许砚谈认得她,自己叔这些年资助的贫困生之一。
但是,是他叔唯一一个带到家里的。
他环胸,眉宇间有几分谈话被打断的不耐。
许衡露出几分笑意,看不出疏离还是亲近,道了声谢,然后嘱咐她:“都说了这些事不用你做,回去看书吧。”
谷倾渝收回手,缓慢地挪动步子,略有眷恋的目光在许衡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乖顺地转身,离开了书房。
他保持着眼尾和唇角的微笑程度,重新将目光放置到书上,不紧不慢地翻了一页,回答许砚谈:“你不是已经为我做很多了么。”
“做人留一线,别把人往死路上逼。”
“我只有卖岑大哥一个面子,让往事翻篇。”许衡笑意逐渐深入,抬起眼睛,看着自己侄子,“你和那姑娘才能有好结果。”
“砚谈,家人都是互相保护,互相成就的。”
“别为了我这点小事,推开自己喜欢的人。”
许砚谈听着,敏锐的洞察力告诉他里面不太对劲,他偏眼,再问:“真是这样?”
“叔,你没有瞒我的事儿吧。”
啪。
许衡把书一手合上,没有再回答,而是笑着说:“小姑娘在下面等你很久了。”
“我想,她现在很需要你的安慰。”
……
许砚谈下楼的时候,恰好看见站在别墅门口迟迟不进来的岑芙。
她侧着身,脸对着外面院子,整个人缩在羽绒服里,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老一辈的往事就像秤砣,压在岑芙的心里,同样,许砚谈也不曾有半刻是好过的。
他就站在楼梯上,默默地看了她很久。
过了一会儿,他走下楼梯,一步步走向她。
“岑芙。”他站在别墅门口叫她。
岑芙甩头看过来的时候,一滴眼泪珠子随着她呼出的白雾一同降落凡间。
恰好落在他的眼底。
望向喜欢的人的瞬间,一定是想要藏住所有负面情绪的,只可惜,她转头的速度太快,没给眼泪蒸发成雾气飘走的时间。
眼神也没来得及扮演无事恍然回首的轻松。
意识到自己没有藏好心情的瞬间,岑芙也憋不住了,见着许砚谈一下子就开始委屈,嘴唇撅起,吭呜了一声眼泪瞬间就冒了出来。
许砚谈反而笑了,眉眼全展,稍许敞开自己的臂膀。
清冷的空气从他的指缝间流过,拖腔带调的:“哟——谁又让我们受委屈了?”
岑芙因为憋眼泪,两侧脸颊都鼓起来的,晃着模糊的视线就扑了过去。
叹息在心底演奏,眸底的渊潭一再深陷。
许砚谈就站在原地,勾唇眼却未笑,敞开怀抱,曲勾手指。
“来抱。”
作者有话说:
白白:许砚谈你是不是还有个小名叫臭不要脸啊^^
许砚谈:再来一遍(威胁)
白白:(闭嘴了)
【这都交往了,分手还远吗!哈哈哈,希望今天你的看得开心,晚安,记得评论领红包】
第48章 Anecdote
Anecdote:48.
岑芙扑到许砚谈怀里, 使劲去闻他身上的那股清冽厚重的木质味道,只有他的味道,才会给她片刻安慰和安心。
许砚谈虚虚把手放在她腰臀曲线处, 另一手熟络地用指腹去揉她柔软的头发, 他笑,有几分嘲耐:“又干嘛啊这是。”
“唔呜…”鼻音已经淹没了岑芙的嗓子,她嗡嗡着声线, 闷在他胸膛来了句:“气死我了…”
“气死我了…”
这么窝囊又娇愤的话,配合着哭腔嗡嗡的调子,戳中了许砚谈的笑点。
他沉着嗓子碎碎地笑,胸腔震颤, 把岑芙的鼻尖和脸颊也弄得痒。
“彼此欣赏,彼此陪伴照顾, 这是家人。”
“无法苟同三观,可又无奈被血亲拴连。”
他淡去了笑, 揉她后脑的指腹从揉变为了稍许用力的摁,用自己的方式去慰解她:“这也是家人。”
“接受就好, 没必要改变自己。”
一听到这样的话, 岑芙原本已经消退的眼泪都返潮似的冒出来, 她把掉出去的眼泪藏在他的灰色针织毛衣里。
她不知道爸爸是怎么和许叔叔达成和解的,在岑芙看来,这是永远没有完美答案的一道难题。
一想到许叔叔拄杖却依旧劲挺的背影, 她的鼻子和胸腔就酸涩难耐。
“对不起。”岑芙无法再道出任何, 只是无奈,悲愤的重复:“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