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说不出的治愈,暖色的滤镜包裹了原本冷清的许家别墅。
等她从沙发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曾经盖在他身上的那条毯子,在自己身上。
藤椅上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
就这么安静的,闯进心扉的悸动,让她又害怕又雀跃。
……
谷倾渝曾经觉得,只要能维持现状就好,多一天都可以让她满足幸福。
直到先生找到另一半,她的存在彻底成为碍眼的那刻,她会很有自知之明地躲开。
结果她发现,自己是个卑鄙贪婪的人。
某个早上,谷倾渝听见他的助理对他说。
“许董,竺总给您安排的相亲…让您今晚上务必参加。”
助理看许衡细细咀嚼着早餐,没有任何反应,就继续说,介绍对方的情况:“是创天集团老董的女儿,二十八岁,哈佛金融学硕士毕业,现在在国内…”
谷倾渝坐在旁边低着头,吐司片在嘴里变得又苦又酸。
心脏扎着疼。
许衡放下筷子,有些无奈,沉了口气,对自己的助理说:“小张,你知道么。”
“人如果在吃饭的时候都不能轻松,这辈子会很不顺遂。”
谷倾渝恍然抬眼。
小张当然没有想让自己老板闷气的想法,一下子有些失措,赶紧后退两步:“对不起许董,是我多嘴,您继续用餐。”
许衡缓缓偏眼,对上她控制不住发红的眼睛,温柔勾唇,短暂一声笑:“全麦的吐司这么难吃?眼泪都快掉出来给你的嘴巴调味了。”
“粗粮要偶尔吃一吃,对身体好。”
心脏上的扎疼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幽默缓解了一大半。
谷倾渝没想到自己眼睛竟然红了,赶紧伸手背去蹭。
太丢人了…
过了几秒,她竟然小声闷闷地说了句:“…先生,你竟然还迷信。”
指的是他刚刚对助理说的那句。
不知怎的。
餐厅安静了几秒钟,然后忽地响起了许衡偏沉朗的笑声。
谷倾渝神色怔松,几乎没见过他这么不加收敛的笑。
许衡握拳,指关节贴在唇前,腕间的表盘转着精锐的反光,愉悦的情绪暴露在他勾着弯着的眼型上。
他下沉的喉结,说不出的性感。
谷倾渝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自己什么举措令他这么开朗。
许衡吐出口气,敛去方才的神色,把餐点往她面前推了推,作势起身:“我吃好了。”
他伸手,在她后脑轻拍了两下。
转身,再没其他话的离开。
……
打破平衡的端倪,是某天,保姆阿姨不在的晚上。
应酬时喝醉的许衡被助理交到她的手上。
许衡哪怕喝醉了也依旧保持着基本的礼数,靠在沙发上阖眼,西装还整齐,只有领口被他松开了些。
他那冒着青筋的脖颈有些红,谷倾渝知道他真的喝了很多。
被他扶到沙发上之后,她跑进厨房现学现做,煮了一碗醒酒汤。
等她捧着汤出来的时候,他像是已经睡着了。
谷倾渝猫着腰到他身边,小声的唤他:“先生…先生,您不能在这里睡。”
“我,做了醒酒汤,您喝一点吧。”
“先生?”
“先生?”
在她下一声叫出来之前,在他的眉头蹙起的瞬间。
谷倾渝的手腕倏地被他温热的手掌握住,她呼吸一滞。
无声,却喧嚣。
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一般的倾斜到地上。
昏暗的客厅里,许衡缓缓睁开了半醉昏沉的眸子,缠住她慌乱的目光。
他没有松手的迹象。
半晌,他蹙着眉笑一声,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低声说:“你好像总是叫我先生…”
“你是不知道我的名字么。”
怎么跟一个醉鬼讲道理呢,不过谷倾渝在他酒后的模样里,好似看到了几分……
他少年时的剪影。
她嗫喏唇瓣,从小到大坚韧倔强的眼睛里,溶出了温柔:“我知道的。”
“许衡…”
三秒后:“先生。”
许衡重新合上眼,又笑了。
谷倾渝低头,盯着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
手背单薄却宽大,浮着青筋,强大又漂亮。
她就这么半跪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陪着他缄默。
……
那晚之后,许衡就开始冷落她了。
这是让谷倾渝没有想到的。
并不是疏离,而是,许衡对她展露出很明确的界线感。
显然,他记得自己喝醉后的一切。
而许衡,一定是自认失礼的,在早餐的时候明确对她表示歉意。
可她却不能表达任何态度,可悲又难过。
“先生照顾我那么多次,还不准我照顾你一次么。”
谷倾渝只能表现出一副从始至终把许衡当做尊长,当恩人的样子。
她自己都开始憎恨自己,在自卑的夜里撕扯内心。
直到。
许砚谈以那种不留脸面的方式撕破了她那层可怜的伪装。
谷倾渝无法否认。
许衡是她的恩人,更是她喜欢的人。
高等教育和深度的阅读,许衡的亲自培养让谷倾渝养成了自强自傲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