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强松了手,打量了他们两人后一步步退出,走过纤纤身边的时候用阴冷的眼神盯了她一眼。
司机叔叔上前,把自家小姐护在身后。
女厕外也有很多顾客就近围了上来,指着走出女厕的余强窃窃私语。
确定人走后,岑芙软着身子打开厕所的门,看见纤纤的瞬间松了口气,无奈道:“不是不让你过来吗。”
“我听见你都那样说话了怎么可能不过来!”纤纤跑过去抱住她,察觉她浑身还在发抖,吓了一跳:“到底怎么了把你吓成这样?那人是谁?”
“不行报警吧!”
岑芙摇摇头,垂下的眼神隐忍着万千愤懑,“没事,以前有些过节罢了。”
今天让很多人都看见了,有纤纤和司机叔叔的在场证明和报警威胁。
余强最近应该不会再这么明目张胆的。
自从那件事之后余强转学离开崇京,人虽然已经不在了,但岑芙没有一刻放松过,因为余强的家在这,他总有一天要回来。
所以报考外省市的大学,最后被双校双培的专业录取,除了想争取出三年独立原生家庭在外的时间以外,也是想尽早离开崇京,免得再和余强碰上。
这崇京说大也大,说小,转个弯就能遇上。
又何况是存心找你的人呢。
可是没想到,这一切全部脱离了岑芙的理想预期。
糟糕的事一件撞上一件。
……
睡前,她走到父亲的书房。
“爸爸。”她望着忙于工作眉头皱紧的爸爸,烟灰缸里挤满了烟头。
“怎么了。”岑康发没有抬头。
岑芙看着父亲这个样子,他最近好像很累,连头发都白了不少。
她踌躇很久,最后掐紧手心的肉,摇头:“没事,就是想提醒您早点睡,别熬夜。”
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
警车开进学校大门。
穿着校服的学生们成群扒在教务处的窗门外偷听。
母亲,老师,民警的目光打在她的身上。
哪些是冰冷的,哪些是有温度的。
她已经分辨不清。
她紧紧地拢着被扯坏拉链的校服外套,如坐针毡。
【我没有早恋。】
【他对我动手动脚,他强迫我。】
【跟他早恋的根本不是我,和余强早恋的人是岑颂宜。】
【是我姐姐在说谎,是她让余强干这些事的。】
她记得很清楚。
岑颂宜抵达教务处的时候,那一脸茫然的表情。
演技精湛。
“谁?余强?我不认识啊。”
“你个坏心眼的!!”母亲揪着她的讹耳朵气不打一处来,当着那么多大人和同学的面怒骂她:“早恋还不够丢人吗!?还泼脏水给你姐!你良心被狗吃了!”
画面一转。
昏暗的街角,她被余强堵在巷里面。
喉咙里的空气越来越稀少,她要窒息了,眼睛阖上,耳畔他威胁又肮脏的话语清晰落在心底。
【你姐说,像你这样的,被我干死也没人管。】
她勉强睁开一只眼睛,忽然露出一抹淡漠的笑。
【是,我是没人管。】
【但是我敢死,你敢吗。】
话毕,她从背后包里抽出水果刀,反握,刺向他的手和自己的脖子。
余强眼疾手快,迅速放手。
锋利的白刃狠狠地刺进了岑芙自己纤细的脖颈,鲜血扑哧滋了出来。
痛,蚀骨的痛。
整个喉管都被刺穿。
血漫进了眼眶,她整个人倒进血泊中。
轰——
岑芙猛地睁开眼,看见眼前是自己卧室上空的天花板时吓得坐起身,用被子使劲围住自己的脖子,吓得浑身出冷汗。
嘴唇情不自禁地在发抖,她鼻头耸了几下,溢出几声细小的哭腔。
谁来帮帮她。
她好害怕。
报警是下下策。
余强没有任何犯罪事实,就算因为尾随她被举报,也不过是给些治安处罚。
而且会惊动全家人。
经过上次,她对父母的态度已经不能再了解。
她只会成为那个就会添乱惹烦的人。
岑芙意识到自己的弱小,形单影薄,任谁都能来踩一脚。
她凭什么要拿自己的命去拼呢,她想好好活着,不想被这种烂人影响了一生。
可是怎么办呢。
岑芙缩在床角,背靠着墙,方才的噩梦还环绕着她,眼眶又酸又涩。
攥紧的拳锤在床上,她被逼的快要发疯。
黔驴技穷之时,岑芙的脑海里闪出前几天纤纤发语音说的那堆话。
随后,眼前出现了一抹身影。
细长的眼睫缓缓抬起,岑芙的眼眸映上了窗外的月光。
一个足够强大的人。
足够强大,令人畏惧,后背殷实的人。
可是……
【还完钱,咱俩就这么算了。】
岑芙刚抬起的眼睫又垂了下去,暗淡起来。
一侧的窗帘微微鼓动。
许砚谈那砂砾细腻,低沉悦耳的嗓音随风而来。
“不行。”
“我就看上你了。”
过了几秒,她倏地拿出手机打开和许砚谈的聊天框,反反复复去看他最后发给自己的那两条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