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咬下去，鱼胶里的油烫嘴，味道却又鲜又香，鱼胶外脆里软，混合了大白菜的清香。
“好吃！”余简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后厨的窗户被拉开，一个脑袋半伸了进来：“建平叔，你们有没有多余的生蚝？”
余简端着盘子扭过头，对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轮渡上的小姑娘？”唐渊瞅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个姑娘到底是谁，又问，“你怎么在这？”
余简默不作声地把盘子里的鱼胶吃完，慢慢吞吞地擦了手，说了一句：“寿桃是你做的？”
看似答非所问的回答，却一下子让唐渊闭上了嘴，面露惊惧地看着她。
她……她……她怎么知道？
难道那个蛋糕是给她的？那莫不是……
“没错，我就是余建国的女儿。”余简咧开嘴，露出薄凉的微笑，又站起身，从上向下睨视他，“你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西、餐、大、厨！”
小姑娘记仇得不得了，还记得前两年他对西澳村的评价：鸟不拉屎、荒郊野地。
唐渊顿时尴尬起来，又不能真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呵呵笑了两声岔开话题：“建平叔怎么还不来？”
说曹操曹操到。余家倒还真有富余的生蚝，正好今天是本年度首批生蚝到货的日子，余建国亲自去提的货，两人推着推车进来，上头满满的泡沫纸箱。
撕开封口，清新的海洋气息弥漫了整个后厨。唐渊情不自禁地往里面看，每个生蚝都有成年男子拳头那么大。
他刚想伸手拿一个，余简又凉凉地开口：“这是从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的生蚝哦……”
尾音的哦字拖了长长一条线。
第81章 初次交锋
唐渊的手刷地缩了回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余简，这么可人的小姑娘那樱桃小口怎么能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呢？
他一手捂着心口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一步，一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她：“那些都是玩笑话而已……”
玩笑话？！分明就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写照。余简心底冷笑，抱着胸静静看他表演。
“什么鸟不拉屎？”余建国擦着汗走进来，莫名其妙听了一句。
嗯？你自己说？余简斜着眼，挑衅地看着唐渊，你那么会演戏，看你怎么圆场。
“没什么没什么……建国叔，这生蚝是从饶乡过来的？”唐渊打岔，看着个头硕大的生蚝，手心发痒。
自从回国后，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好品质的生蚝了，跟着自己餐厅的货一比，就觉得自己定的那都是渣渣。
余建国随手拿起一个，拿刀尖一顶，蚝壳就开了，他递到唐渊面前，语气自豪：“村里的年轻人自己搞的蚝场，你闻闻，海水都新鲜着哩。”
蚝肉白嫩嫩的一大坨，隐隐还看着在起伏呼吸，凑近了竟然还能闻到一股奶油香气。
唐渊两眼放光，两指捏了捏蚝肚，手感厚实，妥妥的……蚝中极品。转而又不是滋味起来，瞅着余建国的眼神犹如幽怨的女子一般，含泪欲泣。
“干……干什么……”余建国被他吓了一跳，这孩子，又抽什么疯了？
唐渊帅气的脸皱成一团，嘴角瘪着，可怜兮兮地说：“建国叔，你有这么好的生蚝货源竟然不告诉我！”
余简简直要被气得尖叫了！这人到底是谁啊？还想让她老爸把生蚝货源介绍给他！
气极反笑，她拉住老父亲的手臂，从他手里接过蚝壳，随手就放到唐渊看不见的地方，开始赶人：“你赶紧走……”有多远滚多远，那么一个大高个伫在这儿，看着碍眼。
“哦，哦，我这就走。”唐渊回答，一想不对，生蚝还没拿呢，又指着泡沫箱，谄媚地笑，“匀我两箱？”
余建国难得地看到余简撅着嘴发脾气，看那剁牛肉的样子，双手持刀狠狠地落到牛肉上，一下又一下，稳狠准，偶尔有肉块不听话地飞溅出去，又一丝都不放过捡回来重新剁。
听那咚咚咚的声音，余建国背后发凉。他状似无意地走到女儿身边，问：“心情不好？”
不好？好着呢！好得……想吃人！眼前这块牛肉仿佛就是唐渊的脸，余简一刀狠狠劈下，从中间一劈两半，劈开那张虚伪的脸。
余建国心飕飕凉，小心翼翼地说道：“要不……爸爸让王珂给他的价格贵一点？”
菜刀在空中停住，又猛地被扔到案板上，余简双手在围裙上抹了两下，蹬蹬蹬地跑了，飘下一句话：“我跟小珂哥说。”
余建国也不知道俩人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反正女儿回来的时候，心情豁然开朗，剁肉的时候还悠哉地唱起了不知名的歌。余建国吁了一口气，这一茬终于过去了。
要不然这战火要是弥漫到他身上，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边，唐渊结束通话，挂了手机。
生蚝的进货价出乎他意料的有点高，但也不是用不起。西餐讲究的就是食材，而唐渊的要求又临界于标准之上，难得有他看得上的，价格高点又如何？给顾客最佳的体验才是关键！
想到这里，他舒展了眉头，订都订了，不纠结。
远在饶乡的王珂吐了嘴里的猪骨头，对着手机骂了一句：“傻X。”高于市场价50%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