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妮。”身后一个女会员叫了短发宝妈一声，压低声音说：“我怎么没见过这个老师？你什么时候上了她的课？”
她每天都来啊，反倒是张妮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张妮接话：“她上次是上练习课。”她说完又提醒说，“上得可好了，就是有点狠。”
女会员听着，点了点头，不过也没管太多，大课老师经常换来换去，她们也没有别的目标，就是锻炼身子，动一动就行。
高雯微微提高声调，“我们现在开始上课，这节课是站姿训练。”说完之后，话语轻缓又循循善诱，“把你身体的重量均匀地落在两块坐骨上，双肩向后向下沉——”
她的嗓音醇美又清脆，配合着低柔的音乐，让人不自觉跟着她的引导词走。
舒缓平静，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不过，很快就不那么平静了，进行了热身动作后，高雯站起来走在她们中间，看着单腿站立的会员，个个都在左右摇晃，强撑着没把腿放下来。
高雯声线微微拔高，语气带着些许穿透力，在教室里回荡：“用你的呼吸控制身体，把你抬起来的腿，再抬高。”
她们已经单脚站立，一只腿也抬高了，还要再抬高？接受不了了，有些已经琢磨着要放弃。
“保持身体平衡，抬高。”高雯往前走，话语继续传出来。
张妮左右剧烈摇晃，踩着地面的脚也在上下踮脚尖，脚趾头紧紧抠着瑜伽垫，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跟跳舞似的扭动身子。
大家都在各自嘲笑。
就在张妮要放弃把脚放下去时，高雯站在她的身旁，伸手扶住她的脚。
“谢谢老师。”张妮松了口气。
大课嘛，很多人都是来玩玩，完成不了的姿势，那就休息，划划水，求个心理安慰就行。
高雯并没有松手放开她抬起的手，反而轻声道：“腿站直，绷紧发力站直。”
张妮单脚站立的腿稍稍用了力，直了一点，高雯看向她抬起来的腿，只用了三根手指托着，再次面无表情看向她：“用你自己的力量，把你的脚抬起来，离开我的手。”
闻言，张妮脸色微僵，尴尬笑了笑。
她没做过这个体式，其他老师也没要求，一直以来都是完成不了就休息。
“离开我的手。”高雯再次提醒，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张妮深吸了气，运用脑子里所有的经验，绷直脚背，把自己抬起来的脚努力再往上拎，脸上又开始冒汗，大口喘气，单脚站立的腿又开始左右摇晃，恨不得单脚跳舞。
高雯：“不要用脚趾扣地面，脚背放平。大脚球发力。”
“我站不住。”张妮欲哭无泪，“大脚球是哪里啊？”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发笑。
张妮觉得更丢面子了，也要开始笑，看到一双白皙娇嫩的脚踩在她大脚拇指的下方，高雯依旧没有和她说笑：“这个地方发力往下踩，脚的内沿发力。”说完又道，“你可以做到。”
见不能放弃，张妮只能按照高雯所说，大脚拇指往下用力，身子倏然就稳了不少。她深吸着气，再次又把自己抬起的脚抬高，单腿站着的腿尽量绷直。
抬高。
再抬高。
“哇，张妮厉害啊。”旁边和她认识的会员已经夸赞出口。
张妮自信心又多了点，继续跟着高雯的指令走。
“右手向后，抱住你的右脚背。”
“你的手和你脚作对抗，再次把你的腿拎高。”
“左手平举。”
……
张妮做了一个半标准的舞王式，单脚站立，一只手抓着一只脚，都高过头顶了，上半身还往前屈下来，虽然还在摇晃，但勉强能稳住。
大家看到她，纷纷夸赞：
“可以啊。”
“这个腿抬得很高，厉害厉害。”
“张妮很有潜力嘛。”
……
高雯离开时说了句：“体式很漂亮，再坚持一会。”
就是这句话，让汗水不断往下滴的张妮用尽力气在维持体式，那是从来没有过的自豪感。
不知道为什么，高雯的夸赞听着让她觉得很舒服，带着真诚和鼓励，让人大受鼓舞，愿意尝试。
之后的上课氛围染上了几分认真，因为高雯这个老师上真格的，脸上都是认真，态度也负责，她们也就不好意思笑了，努力跟上引导指令。
或许其他老师上大课时候会休息，或者做几个放松体式，高雯上课的体式动作衔接性很强。
会员刚想把脚放下，另一个体式就来了。
一套动作下来，高雯说下课的时候，大家还有点没回味过来，这节课好像很漫长，又好像过得很快很充实。
每个人都汗流浃背却清爽精神。
“老师再见。”有些离开的会员和高雯打招呼。
“再见。”高雯笑着点头。
大家见她笑了，心里印象不由又发生改变，还以为是个严肃不苟言笑的人，原来只有在上课的时候认真严谨。
对她的印象感觉很好，负责任又专业。
有些人还来和她寒暄，张妮抱着她儿子也走过来，看向高雯，还让对方叫姐姐。
她的儿子小饼干今年三岁，正是闹人又可爱的时候，奶声奶气叫了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