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看见他们带着刺客从你这里离开了。”张年娇眯了眯眼,“他怎么会在你这里?”
枝枝实诚地答,“他想杀我。”
“杀你?!”张年娇瞳孔一缩,不太相信地撩了撩眼皮子,“杀你做什么?”
枝枝摇摇头。
张年娇冷哼了声,似想到什么,她稍稍缓了语气,“要不是他中了无常散,你这会恐怕就死了。到时候,冲喜真变成冲丧了。”
“你与楚云砚的婚事,可是钦天监算的,钦天监说,只要楚云砚娶了你,与你时常在一起,他的身体就会好转。”
“你说如果你死了,不就是将钦天监的话打破了么。到时候还不知道长安城里都会传些什么风言风语出来呢。”
张年娇面上带着不屑,眼神又不住地往枝枝身上瞥。
枝枝倒没注意她偷摸摸的视线,问:“无常散?”
张年娇好歹是将门出生,对这些颇为了解,兴致缺缺地告诉枝枝,“对,圣上有一支亲卫,这支队伍能人异士颇多,其中就有一个医毒圣手,无常散便出自他手。全天下,也只有他会制作这无常散。吃了无常散后会浑身无力丧失武功,不用严刑拷打,他自己就会将他做过的恶一五一十说出来。”
张年娇的意思,就是全天下只有皇上有无常散。难不成她想错了,昨夜闯入她房中的并非刺杀皇上之人,只是凑巧进了她的厢房?又或者,那个男人也有无常散,还喂进了刺客嘴里?
枝枝更偏向于前者。这么说来的话,便是没有男人,那个刺客也伤不到她?
正想得入迷,又听张年娇话锋一转忽然问:“你说,太子殿下喜欢什么啊?”
“啊?”枝枝不知道太子喜欢什么,更不知道张年娇为何会问她。
张年娇因她这副模样噎了噎,跺跺脚心急地问道:“你不是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总不至于他喜欢什么你都不知道吧?”
“谣言罢了。”枝枝如实告诉她。
“也是,就你这模样,太子殿下哪里看得上!”张年娇上下打量着枝枝,见她不似说谎这才冷哼了句。
长得一副祸水样,小脸蛋比花还娇,那双眼睛更像是会说话一样。张年娇真真看哪都哆嗦,换她是太子,她才不会喜欢虞枝枝!
枝枝没搭理她,抱着一沓经书往厢房里走。
这是小僧特地抱来给她解闷的经书,说是日日读一遍,佛祖便回降福于她。枝枝不大信鬼神之说,只是小和尚一片赤忱,她也不想拂了人家的好意。
她将经书放在床畔的小木桌上,坐下来倒了杯茶,刚要喝就看见眼前掠过一道黑影。
猝不及防的,枝枝睁大了杏眼。
他、他怎么还没走?
“哪来的书?”男人问。
“小和尚给的。”枝枝垂下眉眼答。
男人盯了枝枝几眼,木着声音说:“还给他。”
他这话,好像激起了枝枝的反骨似的,非亲非故,他叫她还她就得还不成。
枝枝摇头,果断的拒绝他:“不还。”
也是这时候枝枝才看清男人的那双眼睛。
他画着滑稽厚重的黑眼线,甚至有几分看不清原本的眼睛轮廓。只那瞳孔中仿若星光与血光掺杂揉碎在一起般,冷戾、肃杀。
他的眼睛与楚云砚一点也不像。
枝枝为她之前将这个男人与楚云砚放在一起做对比而感到愧疚。
“还!”男人有几分咬牙切齿。
“不还。”枝枝亦有自己的坚定。
两人有些僵持不下,枝枝甚至开始想,难不成那经书下了毒还是怎么的,他看着害怕吗?他害怕跟她有什么关系。再说,他这模样看上去也不像受伤的模样,为何还留在她这里不走。
“你怎么还留在这里没走?”想着,枝枝问出了声。
男人好像跟不上她的思路,还停在上一个问题上,他声音不似昨夜那般哑了,“好,你说不还就不还。”
那自然是不用你做主。枝枝心里嘀咕,她只问:“你怎么还不走?”
第15章 书 枝枝有点心哽。 ……
枝枝有点心哽。
她才刚刚落了话音,就见男人痛心疾首望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般。
“我若走了,今夜又有刺客想害你该怎么办?”他缓和了情绪问。
见他眼中担忧不似作伪,枝枝也说不了什么重话,好脾气地向他解释,“昨夜一事过后,寺庙里守卫更森严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又怎会再放了刺客进来?”
男人遮着唇的黑面纱动了动。
枝枝掀了掀眼皮,奇怪道:“你我非亲非故,你为何会担心我的安危?”
男人被她问住,好半晌都没有说话。他的意思,分明就是要留在这里。
“今日我能多讨些斋饭分给你,可我若时常这样讨斋饭,那群侍卫恐怕就起疑了。”
枝枝若还只是那个孑然一身的庶女,她或许能无畏地收留这个男人。可现在,她嫁给楚云砚了,先不提她与外男共处一室会被人怎样议论,若是这男人以刺客之身被抓,那她亦是有包庇之罪。她不怕自己有罪,怕的是连累西宸王府。再者,屋子里多出个陌生男人,她行事也多有不便。
男人低头,声音有几分可怜,“我吃得很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