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堂屋,该守的礼数一点也不能少,西宸王夫妇坐在檀木椅上,枝枝则端着茶恭恭敬敬地递给西宸王夫妇去。
王妃端起茶杯,轻轻吹拂茶盏中浮在上头的碎茶叶,眼神不着痕迹地往楚云砚身上瞥。抿了口茶,正色道:“母妃这里,没有什么贵重之物好赠予枝枝。”
“倒是有一枚玉簪。”
说着,她从发髻上取下玉簪,那玉簪成色剔透,虽细,但所刻龙凤花纹栩栩如生,一缕阳光恰好落在玉簪上时,里头竟游起无数条红色小鱼来。
枝枝从未见过这般奇特的玉佩,果不其然,又听西宸王妃缓缓道:“昔年我怀砚儿时,身子虚弱,砚儿的皇祖母便将她一直戴着的这枚玉簪赐给了本妃,说是能温养女子的身体。”
“如今你嫁给了砚儿,这玉簪便赠与你了。”王妃向枝枝招手,枝枝会意往前走了步,她蹲下身,任由王妃将玉簪钗入她发中,“有这玉簪在,连圣上也得给你几分面子。”
于私,她不该接。可昨日喜房内楚云砚与她推心置腹的那一言,只有他们两人知晓,于情于理,她都该接下玉簪。
枝枝低头,“枝枝谢母妃赏赐。”
王妃拉过枝枝的手,满意地看着枝枝,这枝玉簪钗至她的发髻上,不显张扬亦不显得喧宾夺主,反而是衬得枝枝娇软可人。
可凑近了,王妃却是闻见枝枝身上那股好闻的暗香,挑眉问:“枝枝身上是何香?本妃在京中这些年,竟从未闻过。”
枝枝出生时身上便带了股异香,可这事闻所未闻,被人知晓或是会惹来祸事,是以她每日都会用香粉遮住这股异香,她垂眸答:“是枝枝调制的香粉,若母妃喜欢,下回枝枝调了新的香粉便给母妃送来。”
王妃弯着眼拍了拍枝枝的手背,展开笑颜,“好,好。往后若在王府有不顺心之事,告诉母妃,万事都有母妃给你撑腰。”
她又拉着枝枝说了好大通话,等到楚云砚微拧起眉头时王妃才松开手,“砚儿也累了,枝枝且先与砚儿回明微院。”
两人走后,西宸王妃这才欣慰地告诉方才不发一言的西宸王:“总觉着砚儿成婚后变了。”
西宸王眼里还包着泡泪,嘴上却不假辞色,“小兔崽子,学起孔雀开屏那一套了。老子还看不出他那点花花肠子。”
“你说的也不假,可我却觉着,砚儿比从前,更有活人味儿了。”
“我不盼其他,只盼枝枝嫁来真能喜上一喜,让砚儿的病也好些。”
——
越过巧夺天工的假山,走过波澜湖面的小桥,还未回到明微院,却先听得一女声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不就是我那昨日娶亲冲喜的好表哥吗?”
来人声音张扬,满是不屑。
枝枝抬眼望去,那是个一袭蓝色骑装的女子,模样与王妃有三分相似,瞧着是洒脱大气之人。
“哟,就你这副模样,也冲得了喜?”女子眼皮一挑一横,旋即凝向枝枝,笑得嚣张,“怕不是来冲丧了吧啊?”
枝枝初来王府,并不认识眼前这位,“不知姑娘是?”
眼前女子冷哼,连个眼神都没分给枝枝,嘴唇上扬,满是高傲不屑:“残废与庶女,一个废物、一个低贱,倒也般配。”
楚云砚扯了扯枝枝衣袖,声音轻细:“这是张年娇,我的表亲,她在府里小住三月有余。她每日都会向母妃请安,今日是碰巧遇见了。枝枝莫与她计较。”
他低垂眉眼,苍白如纸的手指捏着她的袖摆,神色间皆是息事宁人的隐忍退让。莫名的,枝枝只觉心口仿若有尖刺般的细碎刺疼感。
楚云砚仿佛习惯了被张年娇这般对待,他是性格良善,殊不知,一味忍让只会叫人心生怠慢、变本加厉。
枝枝咬了咬唇。
少女脸颊上带着婴儿肥,气鼓鼓的模样,像只护食的小雀。
楚云砚虽因张年娇的到来毁了好心情,可见着枝枝这模样,眼中笑意一闪而过,他晃了晃枝枝的衣袖:“枝枝,咱们回去,再煮梅子羹好不好,不管她。”
“好。”
只要楚云砚不生气,那枝枝也不与张年娇计较。
她点点头,凝了喋喋不休的张年娇一眼,推着楚云砚就要离开。就在即将与张年娇擦肩而过时,张年娇忽的大声喝止,“站住。”
枝枝没理她,推着轮椅想要绕过张年娇。可她往哪边走,张年娇就叉着腰往哪边堵。
枝枝停下脚步,蹙眉看着张年娇,“张小姐可还有要事?”
“姨母的玉簪,怎会在你头上?”张年娇捏住枝枝的手腕,视线自上而下寸寸审视着枝枝,“她说过日后要赠给我的!”
这玉簪,西宸王妃不常戴,可偏偏张年娇见着了几眼后便对其念念不忘、喜欢得紧,向西宸王妃撒娇讨要了几回。如今出现在枝枝发髻上,她自然心有不甘。
楚云砚眼中寒芒乍现,扣着轮椅的手渐渐收紧。
枝枝手腕被她捏得生疼,拽了拽,反而让张年娇捏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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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太后当年赏给姨母的玉簪,珍贵非凡,居然赏给了你?”张年娇头上钗的金步摇撞击着发出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