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吧。”声音里带着点儿乞求。
“我还有好多话想说与你听。”
“你不嫌我烦就好。”
他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支撑不住,倒在案几上昏睡了过去。最后一刻,枝枝瞧见阿六快步上前,不待她反应,她也跟着眼前一黑,下一刻醒了过来。
不是在软塌上醒过来的,枝枝惊诧地发现她被人抱在怀里,睁开眼时,入目便是一袭白衣。
他走得又稳又快,似乎察觉她醒过来,脚步微顿,想了想,他将枝枝从怀里放了下去,“吵醒你了。”?轻?吻?小?说?独?家?整?理?
枝枝方醒过来,被梦中楚云砚的情绪感染,心底还有些闷。
她紧张地问他:“你怎的又站起来了?”
“年大夫说叫我多走走,腿会好得快些。”楚云砚与她说,“见你在榻上睡过去,便想着将你抱回床上。”
枝枝认真地凝着他,踮起脚尖来,“你刚刚走得这样快,又用内力了吧?”
楚云砚低下头,心虚似的,几不可察地“嗯”了声。
“下次不许了。”受梦里那个难过的楚云砚影响,枝枝觉着她本该正色严肃些,可她偏偏放柔了声音,比她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温和。像是在哄他一样。
枝枝搀住他,“我扶你过去坐下。”
楚云砚低咳几声,由着枝枝搀扶他。
坐在软榻上,枝枝将绣好的荷包交给他,她有点忐忑,她的绣工算不得上乘,绣好的荷包也不如绣娘的好看。也不知他会不会喜欢。
楚云砚看着这个荷包,眼里露出笑意。见状,她暗暗松了口气。
“这么快就绣好了。”楚云砚拿着这只小荷包,左看看右看看,爱不释手。
枝枝点点头,见他喜欢,她也觉着高兴,十指并拢扣在一处,对他道:“你若喜欢,那我再多给你做几个。”
楚云砚一边将荷包挂到衣袍上,一边小心翼翼问她:“可以么?”
枝枝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纹案?”
“想要兔子纹案,还想要梅花的。”楚云砚想了好多,挑了几样告诉枝枝。
他又补充:“只要是你绣的,我都喜欢。”
枝枝一怔。
他总说些容易叫人误会的话。
第54章 枝枝低下头,不再看他。……
枝枝低下头, 不再看他。
“怎么了?”楚云砚忽的问,“若枝枝嫌绣荷包累,那就不绣了。”
他说的话没有错处。但枝枝能想象到, 他对旁人, 一样会说出那样的话。
枝枝心底的难过来得没有由来。直到楚云砚声音同微风般飘来,她回过神, 摇摇头, “不累的。”
他问:“那枝枝为何不高兴了?”
枝枝下意识摸摸脸颊,她表现得很明显么?她努力压下难过, 弯弯杏眼, 朝他道:“许是因着方才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楚云砚指尖捏着荷包轻轻拉扯, 压下眼眸, 细长睫毛在他眼下洒出一片阴影:“是谁在梦里欺负你?”
他说的很认真。
难不成他还要帮她欺负回去不成?
枝枝哭笑不得, “梦醒了就好, 过会儿便忘了。”她没将那梦放在心上,他们都好好的, 跟那梦扯不上半点关系。
楚云砚不相信地凝她一眼, 也没再多说什么。
——
天儿愈发热了。
屋里备上了冰, 这几日楚云砚没那么忙,他将朝政上的公务都带回了府中处理。
枝枝那日做过那场梦后,身上总提不起精神。是以请了年九初过来看病。
“世子妃不可操劳过度,待在下开条食疗方子, 日后世子妃吩咐小厨房按着方子做便好。”年九初道。
枝枝谢道:“有劳年大夫。”
枝枝曾也见过年九初写的药方,他的字写的又快又潦草,如他那个人一样,皆有些游走在世俗之外的洒脱不羁。
她是看不明白的。
这次也一样,待他将方子写好了。枝枝只勉强认出了几颗字来。这样的字, 小厨房的厨子大抵也认不得。
她将记有方子的纸条放在案几上,软绵绵问:“可否劳年大夫再写一份。或者,年大夫念一遍,我来记。”
年九初怎会让她去记?
他提起笔,重新写了一份。这回他一笔一划地写下去,枝枝看懂方子了。
枝枝举着纸条,一行行读下去。那字迹,眼熟极了,方方正正的。
她藏不住心思,年九初亦非毫无心机的纯善之人,他问:“可是方子有哪处不妥?”
枝枝摇头,“不是。这字迹,仿佛在哪见过。”
年九初眼皮一跳。记忆回到几月前。那被楚云砚盯了一下午的煎熬时光。楚云砚自己不愿意写,怕露馅,旁的人字又不好看,唯他字好,便抓了他写书。
他能有什么办法?打又打不过。
手上茧子都磨硬了,写了好几个时辰才写好那几本书。
看着书上的内容,他脸上都发烫。
年九初道:“在下临的是书法大家沈易之的字帖,字迹笔锋大抵与他相似,这便让世子妃觉着眼熟。”
枝枝点头。沈易之的字帖在长安城广为流传,她曾经也买回去临摹过。
可……
枝枝仔细瞧着方子。
她没觉得这字迹与沈易之的相似。枝枝觉得她应当是记得在哪处见过这种字迹的,偏偏又记不起来,好像只差一点就能拨开迷雾。枝枝揉揉发疼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