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扫了他一眼,关上了柜门。
“她是我的病人,哪有让病人跑腿的道理。”沈澜道,“况且,她现在身体状况并不算好,若是出了什么差池……”
“啊,抱歉,是我太心急了。”谢子诚垂下头,“还请沈公子多多关照她。”
沈澜没有回应。
谢子诚接着说,“我代小七姑娘谢谢您!”
沈澜依旧没有说话。
谢子诚见他没有再理会自己的意思,便朝他行了个礼,“那我先回明善堂了。”
“嗯。”沈澜出了个鼻音,继续打开另一个柜子。
谢子诚见状,生怕自己又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转身赶紧溜了。
鱼鲭鱼鲤看到谢子诚慌慌张张的走了,只跟他们随意打了个招呼,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额头上好像还有些冷汗。
他跑的飞快,二人拦都拦不住,只好去看看公子那边是什么情况,却见沈澜正从屉中拿出银针来,我银针的针尖上闪着寒光,他一枚一枚的将那些针码放在布帛之上,随后卷起布帛,看了鱼鲤一眼,“她人呢?”
“公子您指的是?”鱼鲤疑惑地看着他。
“云小七。”沈澜说。
“啊,她去后院跟人说故事去了。”鱼鲤说。
“让她去药炉那边等我。”
“诶,好。”
一盏茶的时间,临子期站在药炉房门口,看着沈澜手中捏着的银针,又回想起那个被容嬷嬷扎针的恐怖梦境来。
“神医大大……你这是要……”临子期咽了口唾沫,不争气的有些腿软。
“给你治病。”沈澜抬眸看了她一眼,“过来。”
临子期磨磨蹭蹭的走上前去,眼神有些畏惧的看向那些闪着寒光的银针,那些银针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长很多,每根都有自己中指那么长,看起来相当吓人。
“能……能只吃药吗?”临子期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还想活吗?”
“想!我可以,我不怕疼的……”临子期瘪了瘪嘴,慢慢吞吞的爬上了床。
鱼鲭鱼鲤知道公子施针一向来不喜欢打扰,两个小的将要使用药草都准备好之后,便乖乖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原本想迟些给你施针。”沈澜瘦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针,半阖眼帘,另一只手半点不带感情的脱下她外头的罩衫,“今日见你状态不错,似乎提前进行也可以。”
临子期一动也不敢动,咬着自己的嘴唇,脸皱成了一团,闷着头不敢看他。
“还有什么想说的么?”沈澜问。
这话在临子期的耳朵里,几乎就等于,“还有什么遗言吗?”
“刚刚他俩在我没好意思说。”临子期可怜巴巴的回过头,瘪着嘴害怕的说,“我,我其实真的怕疼,特别特别怕,真的。”
“嗯。”沈澜随意的发了个鼻音。
沈澜不以为然的态度与以前临子期去医院打针时那些护士们的态度毫无二致,临子期想起以前被那些针头支配的恐惧,更加害怕了。
“所以,能不能轻点儿……嘤。”临子期咬着嘴唇,刚想继续说下去,便感觉自己后背的一块皮肤被温热的指尖触碰了一下,她整个人宛如含羞草一般,在外界的刺激之下猛的一颤,几乎就要缩成一团。
“还没扎。”沈澜手还未落,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啊?”临子期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过了半晌,只觉得沈澜的气息在自己的身后,很久没有反应,只听到他轻柔和缓的呼吸声。
她转头一看,发现针竟然已经扎进去了。
“欸?不疼诶,你技术真好。”临子期又惊又喜,沈澜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用手指捏着针,开始用力。
临子期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那穴位又麻又胀,一股温热的力道从沈澜的指尖倾泻而出,仿佛通过这长长的银针贯入她的体内,身体的脉络被针刺激,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放松。”沈澜皱眉。
“放……放不松……”临子期咬着嘴唇,带着些许哭腔,“还,还没好吗?”
“不放松你会更疼。”沈澜轻声说,“听话。”
“我,我尽力……”临子期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放松自己,可是疼痛感就在那里,根本就没有减缓,她再次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自己的衣角,浑身僵直着。
沈澜见她状态不对,放下了手中的针,一手抓住她的手臂,摁住了她的曲池穴,另一只手摁在她头顶的百会穴上。
沈澜的手指温热舒服,摁在两个穴位之后,临子期只觉得一股暖流缓缓的从四肢百骸流入心里,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享受这种舒服的触感,死死捏着衣角的手指,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
“记住这样的感觉。”沈澜在她耳边说,声音带着些低哑的音色,从耳朵钻进了临子期的脑子里,“自己学会它。”
“嗯。”临子期跟被催眠似的点了点头。
但是当沈澜下一针扎下去的时候,临子期还是痛得直接红了眼眶。
这根本就学不会也控制不住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临子期:嘤嘤嘤嘤嘤嘤
沈澜(无奈):乖,别哭,你再这样我真下不了手了。
第17章 病急乱投医(17)
临子期忍过第十二根针的时候,已经满身冷汗,眼眶也变得红彤彤的,里头氤氲着要出未出的泪水,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