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老县令快哭了。
要是猪都堵不上他的嘴,那就得银子孝敬了。
可,可他真没有啊!
本地连个象样财主都没有,要如何满足这位大将军?
卫绩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家将军,凶神恶煞走到归老县令跟前,几乎是对着他的耳朵在吼,“本官问的是军情,军情你知道吗?”
啥,啥啥?
归老县令给吼得脑门嗡嗡作响,半天才木木反应过来,“军,军情?”
他一个县令,手下又没一个兵,就几个衙役,成天处理些鸡毛蒜皮,知道哪门子的军情?
可大将军的唾沫星子,几乎都要喷到他脸上了。
“就知道你这老儿,要一问三不知。这个地方,叫观音集对不?”
是,是啊。
“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本将军已经派人来过三次了!”
他竖起三根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数落。
“头一回,你们报此处有贼寇,本将军立即派人来了。可是不是贼寇跑了,人只得回去了?”
是。
“第二回 ,你们又报此处有贼寇,本将军还特意多派了些人来,结果人又跑了!可是也不是?”
也是。
“这已经是你们第三回 报信了,本将军都亲自来了,可贼寇呢?贼寇人呢?我瞧你这老糊涂,是不是不想干了?成日这么耍着我们,好玩么?”
归老县令给唾沫星子喷得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整理出头绪,急忙叫屈。
“将军,真不是我们谎报军情。本地的情况你也看见了,那路况太复杂了。每回那些贼寇来了,烧杀劫掠一番,不是躲进山里,就是藏进湖里,我们也抓不到啊。回头你们大军一走,他们又得出来。此处百姓真是被他们害苦了!”
老头说着都哭了,“就下官家里,我那两个儿子,前些时带着孙子家丁想去查访贼窝,结果给贼人发现,我那师爷给打断条腿,孙子头上给人砸了那么大个血窟窿。大儿子给人捅了一刀,至今还没醒呢。”
有那大胆的衙役,帮忙求情,“是真的!大将军,我们县令是个好官,从不盘剥百姓。他真不是有意谎报军情,实在是贼寇太狡猾了,抓不着啊。”
呵呵。
尉迟圭冷笑起来,“那你的意思,是说本将军无能,才害你们白白受苦?”
扑通。
那衙役吓得跪下了,“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归老县令更是连连求情,“他一个蠢人,不是有意冒犯。大将军海涵,千万海涵!”
大将军斜睨着他们,自觉威风抖够了,把人吓得够呛,总算说起正事。
“既然你们也不是有意,那本将军就不见怪了。只是这贼寇虽然可恨,但本将军要是来了三次都抓不到,本将军面子何在?往后还要怎么去面见圣上,面见别的大人?又如何在军中兄弟们面前,抬起头来?”
归老县令给问傻了,连卫绩都一头雾水。
这事儿,关他个老县令什么事?
“那大将军的意思是——”
尉迟圭眼珠子一瞪,凶相皆现,“自然是把贼寇一网打尽!”
卫绩道,“那属下这就去安排士兵,巡查山林湖泊……”
“你可拉倒吧!”尉迟圭嗤之以鼻,“没听老头……咳,老大人说么?官兵一来,人就跑了,等你走了,他才出来。等你这漫天漫地的去撒网,找到过年都不一定抓得完。万一有几个漏网的鱼,日后又作怪,你难道叫……老大人,您贵姓?”
“不敢不敢,免贵姓归,归去来的归。”
尉迟圭大手拍拍他肩膀,拍得归老县令骨头都差点散架了,还得生生扛着。
“我叫尉迟圭,你姓归,咱俩也算有缘。所以归老大人啊,难道你还想报第四次军情么?就算你不怕麻烦,我都不乐意来你这破地方了。”
归老县令越发糊涂,“那大将军是想……”
尉迟圭勾勾手指头,“要不咱们这样,我们呀,先假意撤退,然后你在各个路口湖边,安插些人手。”
他一指跪在地上的衙役,“喏,象这样的,多寻几个。或是扮成渔夫,或是扮作货郎,盯着那些贼寇的动静。一有发现,赶紧通知,我们就来打他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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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聪明(三)
归老县令想想,这主意倒是不错,却有个最大的问题。
“可我,我们这衙门人手不够啊。不怕大将军笑话,今儿来送东西,已经把衙门上下能动的人,全都带来了。本地地形复杂,哪有那么多人手?”
尉迟圭假意皱眉,“那可怎么办呢?我手下的士兵,口音都不象本地人,留下也帮不上忙。你看能不能找些胆大心细,又能干的百姓?”
他提起士兵,归老县令忽地想到,“要说我们当地,还真有不少服过兵役的老兵,只好些都落下了伤残——”
“落下伤残好呀!”尉迟圭故作惊喜,大力拍着他道,“若是瘸了腿,瞎了眼的,岂不更让人放心?”
卫绩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却又想不明白是哪里不对。
归老县令给拍得头晕眼花,只得告饶,“将军,将军手轻些,老可实在受不住。要找那些老兵倒也不难,只他们大半日子不大好过,可能得给些口粮或钱财。这个,这个县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