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兴心中一喜!
夫妻俩狼狈为奸多年,瞬间意识到这是个好主意,顿时老着脸道,“什么和离不和离,分明是我邓家休妻。生生气死了母亲,这样的媳妇,就是忤逆!”
许樵冷了脸,才说要请大夫,就见许惜颜从袖中抽出一排金针,“我曾跟太医院的王院正,学了三招两式,不如给长公主瞧瞧?”
“才不要你!”虞氏瞪着眼睛尖叫,“你肯定没安好心。”
“那还是本侯来吧!”
尉迟圭嘿嘿一笑,大步上前,径直将大拇指往义阳长公主的人中按去,“本侯此法,可在军中救过众多兄弟性命,断不至于出错。只是本侯力气有些大,长公主殿下,得罪了!”
虞氏慌了。
想去拉他,却跟个铁柱子一般,如何能拉得住?
就三五个下人上前,也拉不住呀。
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有时,还挺大快人心的。
许惜颜收了金针,冷眼瞧着。
就见义阳长公主再也装不下去,刚按上就痛得她惨叫连连,拼命拍打起尉迟圭来。
“你住手,住手!”
尉迟圭挑眉一笑,“看吧,本侯就说这法子灵。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本侯给您捶打捶打,顺顺气吧。”
义阳长公主是真怕他要上手,连连摇头,“我好得很!什么事都没有,才不要你捶打。”
这般凶名赫赫的鬼将军,真给他打两下子,她怕老命都得交待在这儿。
尉迟圭一笑,“知府大人,您可都听见了。长公主殿下说了,她好得很,什么事都没有呢!长兴侯,你也别想着诬赖人家啦。要说你祖上也是追随先帝爷打下江山的英雄好汉,怎么轮到你,就连儿媳妇的嫁妆都想贪?若是邓家的列祖列宗有知,还不得从棺材里跳起来骂你呀?”
邓兴给他说得颜面扫地,红着脸争辩,“我才没有,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
“那就爽快点,和离!在这磨磨蹭蹭,争那仨瓜两枣有意思么?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别让世人笑话你们长兴侯府,老子英雄儿狗熊!”
邓兴给他激怒了,“谁狗熊了?和离就和离!”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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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和离(四)
尉迟圭一锤定音,大手一伸,将邓旭抓了过来,拍着他肩膀。语重心长,却不留半分情面。
“兄弟,你也是个男人,痛快发句话吧。瞧你媳妇委屈得那可怜样儿,都快没个人形了,你还死扒着不放。是非逼着她在你这棵树上吊死才甘心?”
“我……”
邓旭满心羞惭,直直的看着许桐,有愧疚,也有不舍。
“别你呀我的了。”尉迟圭将他拉到一旁,手一伸,许樵立即从袖中取出一份放妻书。
说义绝不过是给邓家施压,最好的结果其实就是和离。
真闹到义绝,人家也得说许家逼人太甚了。
“这都给你写好了,你摁个手印就得。我不会说那些文绉绉的话,可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强摁牛头难喝水。你媳妇真是被你家伤透心了,签了吧。”
邓旭没有去接,仍是直直看着许桐,眼中含泪恳求道,“若我能改,若……”
可许桐深深看他一眼,却失去了所有信任。只郑重施了个大礼,声音哀婉,却铿锵有声。
“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努力加餐勿念妾!”
这出自两首诗,一首《卜算子》,一首《白头吟》。
“双桨浪花平,夹岸青山锁。你自归家我自归,说着如何过。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绝!”
邓旭心中绞痛,酸涩难当。
焦知府听着都直摇头,叹惜道,“事已至此,罢手吧。”
如此决绝,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
许桐没有说出最伤人的那几句,但心意已经表明无误。
邓旭强把眼泪咽下,“好,我签!拿纸笔来,我亲自写!”
这些俱是现成的,可在提笔写下放妻书时,邓旭的手,还是肉眼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他再看许桐一眼,许桐却已经红着眼圈,扭过头去。
他强咽下嘴里苦涩的泪,一字一字写了下去。
“盖说夫妻之缘,恩深义重……凡为夫妇之因,前世结缘……若缘不合,比是冤家……似猫鼠相憎,如狼羊一处……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扫蛾眉……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更生欢喜……”
当他终于写到最末,签上日期,要提上姓名时,一阵婴孩啼哭之声传来。
是府里的大奶奶,世子夫人丁大奶奶抱着孩子,被虞氏的人带来了。
太卑鄙了!
许惜颜微微上挑的明眸一冷,看向许桐,却见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虞氏勾唇,得意冷笑。
嘴上说不要孩子,就不信她真能忍得住。
就算忍住,也将成为折磨她一辈子的刺,让她下半生,日日夜夜都活在痛苦的煎熬里!
邓旭愣了愣,再看看爹娘祖母脸上怨毒,却似下定决心一般,快速提笔写上名字,交给许樵。
如今虽没有许家长辈,但请了知府大人,也是能做见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