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萧氏还在犹豫,尉迟牡丹凑近了她,低低耳语,“我才进来前,在琥珀跟前透了些影儿,她都没吱声。”
显然是心疼萧氏,默许了。
年轻人吃点苦无所谓,萧氏上了年纪,真得吃点好东西才撑得住。
再看尉迟牡丹一眼,她嘟囔着道,“我虽不靠谱,也不至于害你。说句心里话,如今爹没了,大哥又那个鬼样子,我是真心盼着嫂子长命百岁,好照应着我的。否则回头我一个当姑姑的,好意思总上门来找侄儿侄媳妇打抽丰?怕不得给人大耳光子抽出去了。”
萧氏,差点噗哧笑了。
转念想想,还真是这个理。
干脆也不矫情,将温热得恰到好处的鸡汤,一口气喝尽,确实胃里舒服多了。
看她收了自己“贿赂”,尉迟牡丹自觉彼此关系近了一步,也有胆子八卦几句。
“那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萧氏横她一眼,将汤盅原样装好,交还给她,“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你呀,有力气就去前头帮忙嚎几嗓子。回头,我也有好东西给你。”
尉迟牡丹翻翻白眼,到底收起食盒起了身,“去就去!”
她别的本事没有,哭丧还是会的。
如今有了萧氏这句话,她心里也有底了。
虽说尉迟海不在了,但只要她肯帮着娘家,好处就少不了她的。
她可不象上官穗那个傻蛋,向着娘家,又讨好不了婆家。那还做这些无用功干嘛?
做人举凡都得图一头。
她图啥?就图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真是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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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番外 定风波(三)
暂且搁下后宅琐事,许惜颜在前头灵堂旁的客厅,见了陆知府和虞亮。
一番寒喧后,初次拜访的陆知府,很识趣的告辞了,尉迟均和尉迟喜兄弟亲自去送。
虞亮趁着没人,给许惜颜深深施了一礼,“若是早知今日……”
他当年必不会保媒,将上官穗嫁给尉迟均。
如今看来,这哪是结亲,简直是结仇!
为了虞氏的不懂事,这几年不仅是上官穗焦头烂额,虞亮也不知费了多少口舌,怄了多少气。
他如今是心灰意懒,再不想管了。
许惜颜越是拦着不让他赔罪,替他保全颜面,虞亮心中感激之余,便越发只有一个念头。
“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既是家务事,就全凭公主发落了。”
这是他的态度,也代表整个虞家的态度。
若是一个人钻了牛角尖,一心只认死理,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上官穗是上官家的女儿,却也是尉迟家的儿媳妇,说破了天,这只是两家的家务事。亲戚们可以劝,却不好干涉太多。所以接下来不论许惜颜要代表尉迟家怎么做,他虞家再不插手就是。
那就够了。
许惜颜也不跟他啰嗦,反而正经叙起家常。
十年光阴流水过,于幼童,只是匆匆长成的一瞬间,但于有些人,就是再不得相见的遥远了。
许太夫人,柏二太太都先后过世了。
那年尉迟钊第一次去渠州探望爹娘,次年春暖花开返回京城时,没有带上小弟弟的画像,而是把小弟弟也带回京城去了。
许惜颜就是怕时日无多,才让阿蝉去一趟京城。有这么个孱弱幼小的孩子牵绊,只怕柏二太太还能多撑几年。
事实也果然如此。
为了不影响孩子,怕他们落个克亲克长的名声,许太夫人是在阿蝉回去的次年,过完新年才溘然长逝。
走得极为安详。
许润也是那年丁忧,离了济州,回家为祖母守孝。
京城的许樵,还有远在江南的许松,都告了丁忧,却都被皇上夺情了。毕竟他们是曾孙,出了三代,倒也无妨。
许松便只与颜真回家奔了丧,又赶回了任上。
其余许泓许长津这些隔房的为官子弟,影响就更小了。
许家自此,才算是在朝堂上立住。
也亏得当年许惜颜替家里谋算,为这些叔伯兄弟挑的都是些不起眼,但实打实能干事的职位,故此才有这番局面。
只是再之后,谁也没想到,老一辈还好好的呢,许家长子许汤忽地走了。
死得还甚让人无语。
许太夫人孝期满了之后,他一高兴,也是在家憋久了,非要带着阖府的孙儿孙女们去郊外踏青。
这原也没什么,只是踏青就踏青,偏偏在那乡下农家又喝了不少粗酿的老烧酒。
酒劲太大上了头,他还不肯听孩子们的劝,非要骑马表现一番,说是猎只兔子给孩子们吃。结果给突然飞出来只野鸡吓了一跳,跌下马来,突发脑梗,竟然就这么走了。
简直了!
唯一独子去世,许遂心疼之余,也气个半死。
他孙子许松,当个官儿容易么?
打小的纨绔少爷,在江南漕运那儿,都快累成个泥巴猴了。上次回来奔丧,活跟个乡下老农似的,满府上下,连他都差点没能认出来。
因怕连累孙儿要回来奔丧,如今连许遂这一大把年纪,都成日跟邹大太太说,要保重身子,戒酒戒肉,不敢有半点闪失。
偏偏正值壮年的亲爹死了,这简直是,让人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