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如今宫中显然有事,那么尽好本分,守好宫中才是他们最该做的事。
“师傅您好生歇着,可不许再偷吃点心,等回头徒弟给您买好果子。”
“快走吧!别等着生出祸来,那就迟了。”
眼看何老太监急得都跺起了脚,富春撩起袍子,小跑着走了。
何老太监在巴掌大的屋子里,心神不定的转来转去,总有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
只希望老天看在他们师徒两个从没有害人之心的份上,能让他们再次平安度过吧。
而烧着暖暖地龙的宫殿里,穿着明黄龙袍的一国之尊,成帝也跟何老太监似的,眉头紧锁,背着手烦燥的转来转去。
御书案上摊着本奏折,看封皮正是金光侯尉迟圭送来的。可里面到底写着什么,叫皇上这么烦恼?
打开来看了一眼,便合上。忍不住又看一眼,生气的摔了一回。却又命人捡回来,摆到桌上,却又不肯翻开再看,只是围着它,来来去去转圈圈呢?
看皇上眼窝处的淡淡乌青,就知道有几天没能安枕了。
身为帝王都睡不好,底下人怎么可能好过?
小太监提心吊胆守着门。
他再守一刻钟今儿的班就值完了,希望不要出事,起码让他平平安安交了班吧。
谁知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才向老天爷爷祈祷着,老天爷爷却没听到,上官昭仪满脸泪痕的闯进来了。
一进门就扑通跪下,“皇上,皇上明鉴!臣妾求皇上,给臣妾全家做主!”
她显然来得匆忙,连件斗篷都没来得及穿,戴着几件寻常首饰,一件略大的葡萄紫连珠莲纹袄子,裹着她产后亏空,明显瘦削的身形,越发显出几分楚楚可怜。
成帝就算心烦,看她如此还是有几分心疼,“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说话。”
可上官昭仪不肯起来,清秀的脸上,满是泪痕,“臣妾自知家世寻常,在宫中从不敢与人争锋,皇上最该知道臣妾的性子……可升平公主,升平公主实在是实在欺人太甚!”
守门的小太监闻言,顿时两眼一黑。
完了,状都告到升平公主头上,他就别想着好好交班,今儿这事情必定不能善了!
而殿内的皇上也变了神色,“你说升平公主?她怎么了?”
上官昭仪泣道,“臣妾家中原有一个姑奶奶,嫁入尉迟家,给升平公主做了弟妹。可,可就因为她的儿子,不幸得了足疾,落下残疾,升平公主竟是因此怪罪到我娘家头上……甚至,甚至在未经圣旨时,就把我上官家,乃至全广阳的百姓们全都拘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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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章 番外 定风波(十五)
“拘禁?”
成帝震惊了。
就连他身为帝王,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责罚百姓吧?
升平公主,她竟然敢?
这是要当土皇帝还是怎样?
“是真的!”
上官昭仪生怕他不信,赶紧双手托出一封信,“臣妾刚刚收到家书,方知家中祖父及祖母……皆因被拘禁,无法求医,已经双双病故!”
什么?
成帝快步上前,亲手接过信纸,一目十行的看过。
除却那些请安问候,信中内容倒有大半是在告状。
一一列举宁州惨状,简直闻所未闻,令人发指。
上官昭仪流着泪道,“写信之人乃是臣妾娘家族兄,最是老实宽厚的一个人,虽功名不显,只中过秀才,却一心只知读书,素来不理俗务,绝不会说谎。
只因臣妾得了六皇子,家里未免想要摆酒庆贺,谁知就冲撞了金光侯府的丧事,可这也不是有心的,谁知就得罪了升平公主?借口宁州有时疫,强行把我家拘禁。若非有好心人帮忙,冒险送出家书,臣妾还不知家中竟遭此大难。
皇上,臣妾知道升平公主于国有功,金光侯更是朝廷重臣。可臣妾的娘家就算再没用,也是大齐的百姓,皇上的子民哪。又没触犯刑法,青天白日,明君在上,怎么就要遭此无妄之灾?求皇上看在六皇子的份上,给臣妾娘家作主!”
成帝闻言,大冬天里直气出一身的汗来。
“来人,去传各部主事及尚书大人进宫,朕要议事!”
眼看这事越闹越大,守门的小太监心中叫苦。
忙不迭的应了,飞奔而出,差点跟匆匆赶来的太子殿下撞个满怀。
好在太子殿下心情好,反手将他扶住,还开玩笑的说了句“仔细摔着,今儿孤可没带压岁钱”,才兴冲冲进了大殿。
“启禀父皇,明儿上元佳节,儿臣已经命人备好了节目……”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玩!”
成帝正在气头上,想都不想就抓起桌上一只搁毛笔的白玉山架狠狠掷了过去。
他还不至于失了理智,拿的是小件,砸的也是儿子脚边。冬日里又铺着厚厚地毯,白玉山架并没有砸碎,却也被砸裂了一个小角,飞溅起来,却是刚好划过太子的眼角,顿时拉出一个半寸来长的血口子。
上官昭仪瞧他脸上见了血,当即惊呼出声。
成帝看了,心中也是一个咯登。
这么大的儿子,将来还是一国储君,若被自己毁了容貌,可怎生是好?
倒是太子殿下反手一抹,感觉也不是太深,也不太疼,便不太在意,先跪下请罪了,“儿臣无事。准备那些节目不光是为了玩,也是想募集些善款,为宁州灾情出些力。再有儿臣一点私心,看父皇近日心情不好,想为您抒解开怀来着。倒是儿臣思虑不周,惹父皇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