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昀送到李氏院子里了,之后给那院子多送些东西去,可别短缺了阿哥的用度,这孩子也是遭了大罪了。
嬷嬷,你说当年我的弘晖是不是也是这样难受?都是我这个做额娘的没保护好他。”
说着说着福晋就要掉下泪来,想起自己唯一的孩子,福晋是想一次就难受一次。
嬷嬷是福晋的奶嬷嬷,从乌拉那拉府到宫里再到这府上,嬷嬷一直都服侍在福晋身边,将福晋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般看待。
“福晋,您别太难过,弘晖阿哥要是知道了也会放心不下的。”
“是,不能让弘晖担心,我不难过了。”
福晋赶忙擦擦眼泪,她之前听人说过,这死去的人要是一直挂念活着的亲人,是不能投胎的。
自打弘晖阿哥去了,福晋不仅在寺里供了长明灯,月月添香油,还以弘晖阿哥的名义铺路施粥,只希望弘晖阿哥下辈子转生个好人家。
“嬷嬷,你说爷查出个什么情况来了?要是真能找到幕后黑手才好呀。”
此时福晋的神情似笑非笑的,仿佛还有些回不过神的样子。周围服侍的奴才偶然看见了,也只会当福晋强自忍着悲伤罢了。
嬷嬷沉默了一瞬,面上不露声色,“目前看来都是巧合,也就是打发了个管事。”
福晋和嬷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院外来了个丫鬟求见福晋,是钮钴禄格格身边的嫣然。
“奴婢嫣然拜见福晋,福晋万安。”
恭恭敬敬的给上前给福晋行了礼,嫣然将一个方方正正的匣子递给福晋身边的嬷嬷。
“这是主子亲自绣的几方丝帕,让奴婢来送与福晋。”
福晋从嬷嬷手中接过,随意翻看了一下手帕上的图案,笑意渐浓,“钮钴禄妹妹真是手巧,这绣的花样精巧得很,回去替本福晋谢过你家主子。
过年的时候得了几块好料子,有匹如意纹的瞧着很衬你家主子,你拿回去就当是本福晋给你家主子的回礼了。”
说着就吩咐人去开库房拿料子。
嫣然拿着福晋派人找出来的料子,回去给钮钴禄格格复命去了。
嬷嬷看着嫣然远去的身影,感慨道,“这钮钴禄格格倒是得用,也没枉费主子您的提拔。”
福晋笑了笑,不知在想什么。
接下来几日,李侧福晋忙着照料弘昀阿哥,暂时还没心思找人麻烦,其他人也不敢闹什么幺蛾子,府里安静得很。
二月二十五日,又是请安的日子,雪澜前往正院给福晋请安。
众人行礼后各自坐下,雪澜见李侧福晋难得好好打扮了一番,想来弘昀阿哥身体应该是无大碍了。
“休养了这么久,妾身的弘昀总算是大好了。福晋打理府邸可真是用心,要不然弘昀也不会出了这事。”
四爷调查后对外宣称是意外,李侧福晋可不信这个结果。
本就是无理搅三分的人,更何况这次的道理在她那一边。李侧福晋理直气壮的就冲福晋发难了,她直觉这件事情跟福晋脱不了干系。
福晋一脸错愕,“李妹妹你怎么会这么想?这次的确是本福晋疏忽了,还好弘昀现在没大碍了,要不然本福晋这个做嫡额娘的,还不知道有多愧疚呢?”
话这么说是没错,但是雪澜听着觉得李侧福晋听了这话心里怕是更不舒服了。
果不其然,李侧福晋气得眼冒火光,“要不怎么说福晋您是个好人呢,府里就这么两根苗苗,差点就叫您送去见祖宗了,您夜里睡得安稳吗?”
似是被李侧福晋不讲道理的话给气到了,福晋高声道,“李氏,注意你的言辞,看在弘昀的份上,今日本福晋就不跟你计较了,你回去照顾孩子去吧。”
“哼,别让我揪住你的尾巴!”
找不到证据一切都免谈,李侧福晋虽然生气但也知道这是底线了。要不然就算自己把福晋打一顿,之后受罪的也只会是自己。
李侧福晋气冲冲的出去了,雪澜余光扫过福晋,分明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罢了,你们都且回去吧,今日的事情就不要多提了,免得李侧福晋被爷责罚,知道吗?”
众人纷纷点头应是,只觉得福晋贤良大度,李侧福晋这么犯上都还要替她遮掩。
等众人各自回去之后,李侧福晋当面讥讽福晋的事情,不知道谁说漏了嘴,满府上下都在传。
雪澜听丫鬟们提起的时候,不由感叹,“咱们府里这位福晋啊……”
果然这府里没哪个人是简单的,雪澜身处其间,只觉得暗处尽是波涛涌动,只自保都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忙的时候,四爷也会到后院歇息。雪澜这里称得上频繁,隔三差五的四爷总要来坐坐。
哪怕是不留着歇夜,午膳也是会来跟雪澜一起用的。
福晋那里基本上就是初一十五之类的日子,偶尔福晋还会劝四爷多往新人那里去,比如钮钴禄格格和耿格格那里。
总的来说,后院除了雪澜,其他人那里每月也有那么一两次。
转眼进了四月,天渐渐热了起来,四爷和福晋商量,等过了端午,就带着府里的人去圆明园避暑。
雪澜得知这个消息高兴极了,这府里到处都光秃秃的,太阳一晒就把人热得不行。
“都预备着收拾收拾,到时候咱们挑个离水近些的院子,好好享受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