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茗厌恶地把锦妃的手甩开, 避向一边:“你让我恶心。”
“茗儿!”锦妃见束茗执迷不悟, 心如刀绞。
束茗淡淡道:“我即已经是勤王府世子妃, 我便不会背叛了他们。我会与勤王府……共存亡!”
锦妃见好言相劝无用,便也不再如此卑微,她站直了身子,望着束茗:“你以为你是锦家大小姐的身份暴露,勤王府还能得几时好?陛下只会认为勤王府与宫内三皇子勾结,有结党之嫌!”
束茗缓缓握紧手,假装镇定:“我身份暴露了,那你们锦家也别想好过!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买卖你不亏吗?!”
锦妃笑得好看:“谁说我要把这事,告诉陛下了?!”
束茗心里一紧。
蔚巡生……
不,蔚巡生不会介意她的身份,只有勤王妃会……
她是要把她的身世告诉,勤王妃?!
束茗怒不可遏:“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的娘?!”
锦妃眼眸里又泛起方才的淡然与冷傲:“无耻?在这里,从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赢了万人朝拜,哪来的无耻?输了就是一具白骨,怎么感受得到无耻?”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动勤王府?!”束茗百思不得其解。
锦妃道:“以前是因为毫无头绪。今日我遇见了你,我便有了非动他们不可的理由。以前我没有能力守护的东西,现在我有能力守护了,那我便要一一拿回来,放在身边好好爱护!”
“你!”束茗气急,她没办法在这样心平气和地跟锦妃聊下去了。
多年的后宫生活,已经把她折磨成了一个不正常的人。
她的占有欲、掌控欲让束茗胆寒。
束茗不欲在于她纠缠,提起裙摆,自顾自地出了赏月阁。
锦妃望着束茗,跟着她缓步走到了门边,看着月光下她飞快跑动的身影,迅速收拾了情绪。
她擦掉脸上泪痕,闲庭自若地补了妆容,才缓缓地往湖边去。
这晚合宫夜宴,束茗都低着头,不敢再看锦妃。
*
很快皇城里有消息灵通的侍卫接到了猴山校场闹事大概原委,一路小跑到了合宫夜宴的前庭。
许景挚身边一直有两个守在身边寸步不离的亲卫,江湖、江海。
江海看见自己的人来,拍了拍江湖肩膀,让他警觉一些。
江湖点点头,让江海去。
江海从后面绕过去,听那侍卫附在耳边把事说了一遍,点点头,又回到了许景挚的身边,站着。
许景挚剥了一个花生,丢到嘴里,斜睨着江海:“探查清楚什么事了?”
江海下意识地看向景雀。
景雀垂眸站在一边,没看他。
意思是这事,他一个伺候许景挚起居的内官,无权干涉。
江海抱拳,低声道:“似乎是为了御史台参了西境一本,西境军中闹情绪。喝酒的时候禁卫军口无遮拦,这才打了起来。”
“闹情绪?!”许景挚眼眸微眯,“这事还没个定论,他们倒是先开始闹情绪了?!”
许景挚脸上毫无波澜,却是一脚把身前的矮桌给踹翻在地。
桌子连带桌上的瓶瓶罐罐一起碎在了地上,哗啦啦的。
这一声吓人,景雀知道许景挚怒极的时候,一向脸上无色,连忙跪了下去。
周围伺候的内官宫女见景雀都跪了下去,呼呼啦啦跪了一地。
前庭百官见许景挚踹了桌子,连忙放下手中酒筷,改坐为跪,面向许景挚,齐声道:“陛下息怒——”
蔚巡生随大流,跪了拜了,却没说话,心中一直想着事。
许景挚顺手就抄起手边一个软枕丢下去,怒斥:“你们知道什么事,就让孤息怒?!”
景雀见许景挚动作大,连忙跪着,柔声说:“陛下,容奴们把这些碎东西收拾了吧?若是伤了龙体,奴们担待不起。”
许景挚听着景雀话,没作声。
景雀知道是默许了,立即给身后小内官一个眼色,小内官立即招呼人上来,把许景挚踹翻在地的东西麻溜地收拾了。
这一收拾,便断了许景挚继续发火的怒气。
景雀又着人换了一张桌子上来,重新摆好了吃食。
此时此刻,北寰言一行人已经回来了。
姚子安一生气满脸的绯红,蔚巡生跟他在一起时间长,看见了他这模样,心里便清楚了。
他们刚回来,许景挚阴阳怪气道:“处理的挺快啊?这么快就回来了?”
其他人都没北寰言在许景挚面前得脸,北寰言看了一眼景雀。
景雀正好也望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北寰言领会了意思,走上前去,欠身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晚点再说,也来得及。再大的事不能误了陛下寿礼。”
许景挚本来是想发一顿火,看见北寰言提醒的这么明显,也不好继续发作。
若是在今日发了飙,那许多事,可能就会被有心之人抓住,小题大做。
北寰言即是已经跟去了,想必心里已经有点头绪。
许景挚能坐在这个帝君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有顾全大局的忍耐。
他沉思两息,甩甩手,让来人入座。
景雀见许景挚已经不打算在合宫夜宴上追究,立即朗声道:“奏乐,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