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舒蓝晃神间男人已经走近了,停在她面前,几乎堵住她的去路。
什么意思?你自己要露还不许人看?
听出他语气里淡淡的调侃意味,舒蓝抬眸瞪他一眼,也没怯场,直接伸手去推了他一下……没推动。
这人大约是吃石头长大的,胸口硬得跟块铁板似的。
“……”
若不是说不出话,舒蓝此刻恐怕要骂人了。
是,男人在家打个赤膊也没毛病,何况是像他这种习惯了天为盖地为庐,时不时玩儿个野外求生的糙人。
但她还是可以合理怀疑他这是‘钓鱼执法’。
不娶何撩,最讨厌这种人。
舒蓝冷着脸,绕过黎宴成进了自己屋,砰地甩上门。
其实这倒纯属是个误会了。
黎宴成刚脱下身上的T恤扔进洗衣机里,就听到浴室开门的动静。他知道舒蓝应该是洗完了,便想着干脆先洗个澡再换干净的衣服。
倒还真不是故意光着个膀子在舒蓝面前显摆身材。
他能显摆的机会太多了,犯不着这么刻意。
只是被心上人这么盯着一顿看,很难不让人心猿意马。
他一时没忍住,才嘴贱调侃了一句。
黎宴成看着舒蓝紧闭的房门,无奈地摸摸鼻子,转身进了浴室。
*
晚间,黎宴成去了书房打工作电话,而舒蓝则自己开着笔记本电脑坐在餐厅里。
周霆家一共三间卧室,现在黎宴成搬回来住,他们一人一间,而剩下那间则用来做书房。
考虑到黎宴成现在‘官’大事多,经常大晚上也是一个接一个的电话,舒蓝就把那间书房让给他作为临时办公室用了。
“我……打……点话……点,电话。”
“这是你的语言训练?”
舒蓝正专心对着坐在餐桌旁对着电脑练习发音,冷不防身后窜出一个声音。
舒蓝肩膀微微一缩,而后慢慢吐出一口气,扭头瞪过去。
黎宴成一手随意地搭着她的椅背,一手撑在桌上,微微笑着:“龙潭虎穴都闯过的人了,还这么不经吓?”
舒蓝手指啪啪在键盘上打字,而后调高了AI语音的音量:“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走路发出点儿声响,别莫名其妙出现在别人背后。鬼都没你吓人。”
她睫毛轻颤,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她刚和黎宴成一起住时,黎宴成总在半夜三更悄无声息出现在屋内,有时她上个卫生间出来冷不防见黑暗中客厅里站个人,差点儿没吓死。几次过后,舒蓝还是没忍住跟黎宴成说了这事儿,黎宴成的回应是不客气地嘲笑了她一番。然而自那之后,黎宴成回家时都会刻意弄出些声响。
从前从前,处处是从前。原来过去一起生活的那些点点滴滴,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被遗忘,只是暂时被封存于记忆的角落,安静等待着某一天被重新开启。
黎宴成偏头看着舒蓝,眼中笑意不减:“哦,你再说一次,说不定我就记住了。”
舒蓝这次毫不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舒蓝转头看一眼电脑,鼠标刷刷滚过屏幕,快速记了几个词在脑中,开口道:“你……有、病。”
黎宴成微微一挑眉,转头又看一眼电脑屏幕,而后,他迅速明白过来舒蓝在做的事情。
“艾伦说你选择了个很新颖的复建方法……原来是这个意思。”黎宴成轻声道,他蹲下身,平视舒蓝的眼睛,“这个语言系统重建不容易,但我知道你能做到。慢慢来,别着急。”
舒蓝打字:“找我什么事?”
黎宴成缓声道:“没事。我只是看这么晚了外面还亮着灯,出来看看。先去睡吧,恢复训练不急于一时。”
他素来凌厉的眉眼在餐厅暖黄的灯光下显出几分温柔,又隐隐透着疲惫。
舒蓝瞥一眼电脑右下角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他呢?不睡吗?
舒蓝忽然想到他的失眠症。
“你、呢?”她开口问,类似你我他这种简单的词汇她已经能够熟练转换应用了。
黎宴成看着她:“正准备睡了。”
舒蓝合上电脑,冲他点点头。晚安。
*
舒蓝早上七点起床,洗漱化完妆七点半。
衣柜里挂着昨天领回来的制服,舒蓝想了想,将制服取了出来。
她本来打算直接去警署,路上随便买点早餐。然而走入客厅,却闻见厨房那边隐约传来淡淡的葱油香味,里面还有锅铲翻动的声音。
舒蓝在厨房门口探头,就看见黎宴成系了条围裙站在灶前,正单手举着那口笨重的大铁锅,轻巧一颠,锅中一张薄饼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又重新落入锅中。
唔……这野蛮人臂力确实不错。
黎宴成像是背后长了眼,头也不回地说:“餐桌上有粥,你先喝着。这饼马上就好。”
舒蓝也没多说什么,转头去了餐厅。
餐桌上放着一只盖着盖子的砂锅,两个空碗,两副筷子。
掀开锅盖,里面是煮得软稠的白粥。
舒蓝给两个碗里都盛了粥,忽然瞥见桌角放着一沓卡片。卡片左上角用一个类似于钥匙扣的小钢环串了起来,正好可以挂在钥匙串上。
待得她再定睛一看,便微微一愣。
她迅速伸手抓过那叠卡片,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