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蓝刚尝了一块蟹钳,在一旁站着的服务生,就很自觉的又给她添了半杯酒。
两人闲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提安便切入正题:“阿蓝,大哥这边下周有批货物,需要从东洋的港口出去。”
舒蓝爽快地点头:“没问题。您需要用港口,吱一声就行。”
提安点点头,看着舒蓝:“这批货对大哥来说很重要。”
“大哥安心。”
其实不用提安特别提醒,舒蓝也很清楚,这一次既是交易,也是试炼。无论如何,她都必须保证这批货的安全。机会,只有一次。
提安哈哈一笑: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舒蓝放下筷子,用餐巾优雅地擦了一下嘴角:“大哥,小妹这边也需要您帮一个忙。上次跟您说过合同的事,审计|署那边盯得紧。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补签一个?至于流程、条款什么的,都是走个过场。合同方面,可以让您的法务帮您把关。”
一直低头专心夹菜吃菜的黎宴成,撩起眼皮,看了舒蓝一眼。
提安往沙发椅里一靠,手指摩梭了一下酒杯:“可以。回头把合同先发给Lee吧。”
“多谢大哥。”舒蓝主动和提安碰了碰杯,将杯中酒饮尽。
提安让一旁的服务生给舒蓝续酒,而后缓缓道:“货物交接的事,一直是Lee在负责。到时候你直接和Lee对接就行了。”
“好啊。”舒蓝偏头,端起酒杯,冲黎宴成嫣然一笑,“到时候还请多多关照了,Lee、哥。”
黎宴成既没举杯,也没多说什么。垂眸微一点头,姑且算作是应答。
“别介意,他向来不解风情。”提安摇头一笑,再次朝舒蓝举杯,“合作愉快。”
林昼脸都黑了,对方这是铁了心要灌舒蓝酒了。
舒蓝刚举起酒杯,坐在身侧的林昼忽然站起身,从舒蓝手里夺过那杯酒。
“我老板不胜酒力,这杯,我代她喝。”林昼说完,也不等众人回应,仰头便灌下那杯酒。
一杯饮尽,林昼再次将酒杯斟满。
“这两杯,我自罚。为我刚才的莽撞。”
舒蓝满头黑线,真要说起来,林昼的酒量还不如她呢。上赶着送人头为哪般?
提安意味不明地看向舒蓝:“你有一个很忠心护主的下属呢。”
舒蓝也不知这话到底应该正着听还是反着听。林昼跟头牛似的,自虐式地在那儿吨吨吨,舒蓝拦都拦不住。两相比较下,提安身侧那位可就沉稳持重多了。沉稳到让她至今看不透这人身上的成色。
“彼此彼此。大哥手下的人才是忠心耿耿。”舒蓝朝提安眨了眨眼,隔空点了点坐在对面那个端坐如松、面容冷峻的男人,“无论是精神上的折磨,还是肉|体上的痛苦,都从他嘴里撬不出一句话。”
“是你手下留情。”提安嘴上谦虚,脸上却略显得色,再次朝舒蓝举杯,“敬人才。”
林昼:“……”
舒蓝将林昼的手挡了回去,言笑晏晏地和提安碰了碰杯。
这顿饭,或者说,这顿酒,从夕阳西下一直喝到临近午夜。
结果,最先趴下的是林昼。
提安揉着额角,很是欣赏地冲舒蓝竖起拇指:“巾帼不让须眉,大哥对你刮目相看。”
舒蓝步履不稳地起身向提安告别,摇摇晃晃地点着自己的手机:“让大哥……见笑,了。我……叫人……叫车。”
月光下,舒蓝脸颊染上一层绯,红唇|湿|润,媚|眼|如丝。微醺的模样并不显失态,反而更添一丝风|情。
提安起身时,也微微晃了一下。黎宴成扶了他一下,被提安挡开。他努力让自己走得稳健,甚至还绅士地扶着舒蓝的手臂送她走下游艇。
“阿蓝,大哥……晚些时候还有事,可惜不能亲自送你了……我让人送你回家。”提安转身拍了拍身侧黎宴成的肩,“帮我,送,送……阿蓝。”
夜色里,黎宴成黑眸低垂,眼中晦暗不明。片刻,他靠近提安耳侧低语:“老板,我们现在在公海上,我留在你身边比较好……我让手下去送他们。”
“不。”提安睁开半眯的眼,转头看向黎宴成,“你去……我放心。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黎宴成在提安眼中看到几分清明,不再多言,点了点头。
提安伸出手,礼节性地和舒蓝拥抱了一下。
只是,分开时,他忽然侧过头,轻声在她耳边说:“你是我见过的,穿旗袍最好看的女人。”
舒蓝微眯着眼,没说话,似乎醉得不轻的模样。
她低垂着眸,目光掠过站在提安身后那人,似有若无地勾了下唇。刚才提安和她拥抱时,她似乎看到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曲了一下。
第10章
黎宴成的车停在舒蓝的公馆前。
后座上躺着一个醉鬼,身边还坐着一个。
来接舒蓝的人,是一个五六十岁管家模样的男人。
“您是……黎先生。谢谢您将小姐送回来。”男人对黎宴成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大惊讶,许是上次黎宴成的‘造访’给舒公馆的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老管家拉开车门,轻声唤道:“小姐。”他连叫了几声,舒蓝都没有任何反应。
黎宴成侧头看了一眼闭眼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的舒蓝。她脸颊潮红,睡得沉静,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能让人感觉到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