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又过了几分钟,套房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舒小姐,黎先生,你们在吗?”
舒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定了定神,在敲门声越来越响,在门外之人几乎要掩饰不住不耐烦和焦急时,才慢吞吞地打开门。
门外站着两名男性酒店服务生,见到舒蓝开门,就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舒蓝在看到人的刹那,就知道这两人根本不是酒店服务生,而是披着羊皮的恶狼。无论是脸上僵硬的笑容,挑染的头发,还是从酒店制服领口隐约露出来的刺青,都假得太不走心了。槽多无口。
舒蓝直接将手中钥匙递了过去:“给。”
她也不与这两人多说什么,给了钥匙,就要关门。
其中一名服务生迅速用胳膊肘抵住了门,力道之大,让舒蓝把着门缘的手掌微微一麻。
舒蓝心跳如鼓,面上却不露声色。她只是微微有些不耐烦地挑眉看过去:“还有事?”
那名服务生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其实还有一件事,楼下客人投诉说他们卫生间天花板漏水。刚听客人您说你们在泡澡,我们想检查一下是不是出水口堵塞了。不瞒您说,这酒店修建年份有些久了,管道偏细,偶尔也会有堵塞的情况发生。”
这就是要去检查浴室的意思了。
舒蓝皱着眉,没做让步:“浴室里还有人,现在不方便。你们等会儿来吧。”
服务生依旧大力抵着门,说什么也不让舒蓝关门:“我们就在这儿等吧,天花板漏水,楼下的客人很着急。能麻烦您让黎先生先出来一下吗?实在抱歉,但这个检查很快,几分钟就好。”
就在舒蓝思考着,要不要借着戳穿二人不是服务生的身份为由头,先闹出点大动静继续拖延时间的时候,浴室门忽然开了。
身材高大的男人裹着浴袍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上满是水汽,发梢上也有水珠滴滴答答不断落在地上。
“……什么事?”男人不疾不徐地朝门口走了过来,一脸被打扰了的不悦。
他走到舒蓝身边,将她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着的手指握入自己掌心。舒蓝那颗几乎蹦出嗓子眼的心脏,也在男人手掌传来的温度中慢慢回归胸腔。
两名服务生对视一眼,神情瞬间缓和不少。等他们说明了来意后,黎宴成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要看赶紧看。
那两名服务生去浴室装模作样检查了几分钟,就出来了。
“是有一点堵,不过我们已经弄好了。抱歉打扰二位,你们好好休息。”
“喂。”舒蓝叫住这就要着急离去的两人,举起手中的钥匙,“车还挪么?”
两人神情都有些僵硬,仿佛才想起这茬儿,赶忙找补说:“要的要的。”
舒蓝只觉好笑,萨利家的下属素质不太行啊,连做戏都会忘记要做全套。
黎宴成从她手中接过钥匙,视线冷冷扫过那二人:“我去挪吧。反正也泡不成澡了。”
那两人自觉心虚,敢怒不敢言,赔笑着跟着黎宴成下了楼。
等挪好车,黎宴成返回,客厅里已经没了舒蓝的身影。
屋子里一片黑暗,只余主卧透出的一点微弱而昏黄的光。
黎宴成走进去,便见到舒蓝面朝里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她的头发依然湿漉漉的,在枕头上洇出一圈淡淡的湿润。
黎宴成几不可查的轻叹一声。舒蓝多年前就有这个坏毛病,经常湿着头发就躺床上睡了。没想到现在,还是没改。
发梢上有被微微的牵动的感觉,舒蓝侧过头,见黎宴成手中拿着一张干毛巾,慢慢擦拭着她的头发。
她抬眸看过去,暖黄灯光下,男人黑眸沉静,眉眼间藏着几分温柔。
舒蓝阖上眼,享受着这份静谧的柔情,几乎不忍去打破。时光似乎回溯到多年前。偶尔,黎宴成晚归时见她湿着头发入睡,也会一言不发地拿着毛巾帮她擦头发。
微微的,眼眶就有些涩。他们真的,太久没有像这样相处的时光了。
以前跟在黎宴成身边东奔西走时,舒蓝总希望他们有朝一日能安顿下来,不用总是胆战心惊的搬来搬去。后来她才发现,原来连那样胆战心惊的朝夕相伴,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奢侈。
“车停好了?”舒蓝问他。
卧室里是没有摄像头的,却仍有窃听器的存在。
她声音里透着疲惫,过去的两小时,她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现在,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点了。
看见黎宴成平安无事的归来,她真的很高兴。
“停好了。”黎宴成在床边坐下,眸底闪过一丝不易被人觉察的不忍和内疚。他轻轻拉过舒蓝的手,在她掌中轻点——【辛苦你了。你做得很好。】
舒蓝轻轻一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而后也用摩尔斯码问道:【找到了吗?】
黎宴成:【那两间实验室,不是。】
两人对视着,一时沉默。用排除法去掉了两个错误答案,也就是说,萨利用来制|毒的实验室,就是山庄内的那间了。
黎宴成又用力握了握舒蓝的手:【好好休息。明天也会是场硬仗。】
舒蓝轻轻弯起唇角,眸光潋滟:【你也是。晚安,黎长官。】
第37章
琥珀油亮, 外酥里嫩,酸甜滋润,摆在舒蓝面前的,是一道做工考究的松鼠鳜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