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气氛霎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两人都静默不语,任谁都看得出来平静的冰面下翻涌着惊涛骇浪。
“是程诲叨扰了。”
“太师客气。”
已过冬疑剩,风里似乎还夹着冰碴子,冻得人浑身一哆嗦。
“本王还有事,先行一步,告辞。”
贺楼伏城面不改色地走过他身边,大摇大摆地走出宫门。
越想越觉得蹊跷,侧过头问道:“太师叫什么名字来着?”
合着广陵王上了一个早朝,连人家的姓甚作谁都没记住。
王公公回道:“叫程诲。”
万一真的是七娘呢?
贺楼伏城心里有些慌了,他离开了这几年,七娘除了在许家,肯定结实了些别的人物。
真的是七娘的话,那可怎么办?
贺楼伏城将程诲完完整整地记在脑海中,对着自己一项一项地打着分。
比程诲高,比程诲壮,脸也比他好看。
不过保不准汉人不喜欢他这幅模样,反到喜欢程诲那般弱不经风的样儿。
轿子稳稳当当地落下来,贺楼伏城气定神闲地摇着扇,慢悠悠地走了下来,随即像赶趟似的跨进府里。
“七娘。”贺楼伏城还像以前一样一进门就唤她的名字,似乎一种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公子。”七娘刚换好新的被褥,出了一身的汗,赶忙出来“接驾”。
以前在贺楼府的院子里,统共不过几步远,现在光是走都要好一会儿。
七娘换了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头上难得插了跟木簪子,涂脂抹粉对她来说还是个浩大的工程。
自以为打扮上了,其实更没打扮一个样。
“公子,是不是很奇怪。”七娘将头上的簪子摘下,藏进袖子里,问道。
“换个金的。”贺楼伏城握着扇柄目不斜视地拍了下王协的脑袋,说道,“怎么回事?”
“啊?”王公公措不及防地挨了一记。
“广陵王府的女主人怎么连支金簪都没有?”
恐怕下一句就要问候王协是不是污了这些年的赏钱,连支金簪都舍不得给主子留。
“奴这就去置办。”
“王公公,算了算了。”
七娘推诿的话还没说完,贺楼伏城便上前去,自然地将手扶着了她的腰身上,渐渐的手围开始收紧,七娘也不得不往他身上靠过去。
“公子,这样不合礼数。”
七娘推着他,拳头抵着他的胸口,贺楼伏城也跟着她的节奏,心里擂成里战鼓。
到了殿内,贺楼伏城脱去了什么礼节的枷锁。
隔着衣物的接触远远不足以填满他的欲望。
纤细的腰肢不安分地挣动,椎骨处护着一双大手,灼热的掌心似乎在威慑她。
七娘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呼吸加重,微冷的唇齿轻点着耳际,玩味的轻啃慢咬。
“公子,白日不可......”
“嗯。”
贺楼伏城的嗓音沙哑,似乎没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
“王爷,太师求见。”王公公掐尖的嗓音兀然出现在两个人的耳边。
“不见!”
贺楼伏城近乎呵斥的声音,将七娘吓了一跳。
“可是......”王协欲言又止,道。
怀里的人儿身子一僵,好不容易招惹起来的气氛活生生被打断了。
贺楼伏城收敛了一些道:“说了不见。”
“公子,有人要见你。”七娘出声道。
趁着他分神之际,站起身来,还未逃开几步,又被拽了回来,腰上的玉带硌得她生疼。
“不准走。”贺楼伏城沉声道。
“王爷,不好了,太师进来了。”王公公着急忙慌地拍着门,催促道。
没等人进来的时候,贺楼伏城已经用了他能想到的词都骂了一遍。
七娘催着他去换身衣裳,贺楼伏城一开始还应着,而后又想到了些什么,干脆也就这么来了。
程诲推开门时,贺楼伏城端坐在正殿上,懒散地喝着茶,垂眸看着新沏的茶叶在瓷杯中晃悠悠地荡着。
“哟!太师,稀客稀客。”贺楼伏城还穿着朝服,胸前的领口处有些奇怪的凌乱,华袿飞飘飘,眼里没有怒意,说道。
“广陵王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程诲换了一身素衣,头上的珠饰与早朝时大致相同,看起来是有意杀他个回马枪。
来者不善,善者也不会来。
“太师有何贵干?”贺楼伏城双腿交叠,目光冷冷地看向他,一幅盛气凌人的模样,问道。
程诲的告示一早就贴了下去,有人说在广陵王府里见过画像上的女子。
这是他现在得到唯一的一条消息。
就算是将广陵王府掀翻,他都要看个究竟。
“找人。”程诲低下头,腰板背直满有诚意的跪了下去,“求广陵王恩准。”
哟呵,这么会伏低做小。
贺楼伏城心头涌上一股不妙的感觉,起身理了理下袍,慢悠悠地走下台阶,将他扶起来道:“太师,你这是何意。”
“请广陵王求开恩准。”程诲又把头低了下去,似乎一头困兽死命地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这种小事,以太师的能力定不在话下。”贺楼伏城搪塞了过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