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疏丞没有同意。
安乐已经懒得去理会周疏丞的想法了,她开始在府里蓄养面/首,不觉得羞耻,更没有偷偷摸摸的打算。
周疏丞第一次得知之后,气冲冲回来质问安乐,安乐直接让周疏丞滚蛋。
周疏丞脸色发青:“你虽为公主,却也是人/妻……”
安乐冷冷打断他:“本宫只是公主,你要那种以你为天,跪着伺候你,还能给你纳三妻四妾的娘子,请滚出公主府找。”
周疏丞僵住了神色。
安乐掰着手指头算:“从那以后也有十个月了,我没再见过周疏丞,懒得见他,有事都是着人去告诉他一声。”
沈不言听得有些发懵。
安乐笑:“你现在明白了吗?你当以为我是公主,身份尊贵无比,可是一旦给人做了新妇,我与你没什么区别,都得低男人一等。我也不瞒你,我不喜欢祁纵,他太傲慢了,我看他从花雨中走过,肆无忌惮地把一片片的花踩在地上,踩成花泥,然后把它们当作秽物在台阶上厌烦地蹭掉,那种冷漠劲,让我想当场看他栽个跟头。”
沈不言直到此时才隐隐听明白了,安乐对这桩亲事带给她的挫败感仍旧无比介怀,因此无论是亲近白氏,还是高看她这个小妾一样,都是为了寻求一个认可。
其实女人也可以在亲事里不那么卑微。
可是她对安乐把她纳入其中,觉得很怪异,很不能理解,她和祁纵,根本没有成亲啊。
安乐已经靠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道:“我要你去做宠妾,有我的恶趣味在,但我与你相识一场,这并不意味着我当真会冷血到对你的遭遇袖手旁观,因此,我给你时间,你想清楚了,就到我这儿来,公主府还是养得起你,日后你就跟着我过逍遥快活的日子罢。”
沈不言微微睁眼。
安乐笑着把手收了回去:“好了,退路也替你找好了,你何必还要怕祁纵?况且有我先与祁纵说好,他要怪也怪不到你头上的,尽管与我去纵马驰骋,好好把这胸口的郁气给跑没了。”
沈不言脑子乱糟糟的,她先前就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安乐,因此这会儿也是没有动任何脑子的,只是用脚跟着安乐走。
帘子撩起,照进来的却不是灿烂的天光,而是一片高大的阴影,像是巍峨高山般倾压下来,连安乐都在这样的压迫下吓了一跳。
沈不言忙将安乐护在身后,抬头一看,却是面无表情的祁纵,那双狭长的丹凤眸微微眯着,像是把锋利的长剑,而长剑总因为冷情而让人心惊胆战。
沈不言不知道祁纵站在这儿多久了,又听去了多少,她下意识地缓和氛围,不想让安乐更加
恼恨祁纵,道:“爷……”
祁纵没理会她,只是对安乐道:“臣今日负责殿下的安危。”
安乐已经从惊吓的冲击中缓过神来,剩下的只有羞恼,道:“云麾将军何时养出听墙角这等偷鸡摸狗的行径了?”
祁纵唇线抿直,没理会安乐,但这样的无视足够让安乐生气了,她一把握住沈不言的手,凑到耳边,用并不小的声音道:“出去玩,才不要带个煞神,我们待会儿把他甩了。”
祁纵皱起了眉头。
沈不言看了眼祁纵,为难地对安乐道:“可是妾身骑术生疏……”
她会的那点,还是祁纵临时教她的,也没教太多,只说到了猎场上有他带她,不用多学,哪里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安乐道:“这还难,到时候看我的。”
她故意挑衅似的看了眼祁纵,牵着沈不言走了。
沈不言的那匹马,还是祁纵给她准备的小马驹,还没长大,腿短得很,安乐看了都觉得不可思议:“这马能骑?”
她想要换马,但沈不言坚定地拒绝了,小短腿的马有小短腿的好处,至少跑不快,马身也不高,摔下来伤势也会轻很多。
安乐便只好放她去了,自己上了那匹高头大马。
祁纵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像道影子一样附着她们,虽然骑马的感觉很舒畅,但因为他在,沈不言都不好意思表现出一丝的兴奋。
安乐扫了她一眼,忽然扬起马鞭,往沈不言的小短腿马驹臀部上一抽,马疼得飞身而出,沈不言本来慢悠悠晃着的身子也突然快出了残影。
安乐的侍卫立刻跟上,以保证沈不言的安全。
但比侍卫更快的是祁纵。
安乐愣了一下,也狠狠抽了一鞭自己的宝马,做出了慌张的惊马状,那追去的侍卫立刻尽心尽职地回头看了眼安乐的状况,而那个方才还口齿清楚地说负责安乐今日安危的祁纵,不仅没回头,还把马鞭抽得更快更响了。
这就是沈不言口中一辈子都不想见她的祁纵?
安乐坐在马上,眼里露出了些许玩味的目光。
而沈不言在经过最开始的慌张后,马上冷静下来了。
小短腿马驹是祁纵精心挑选的,性子温驯,只需要牢牢扯住它的缰绳,不要让自己掉下来,它自己很快就能恢复。
而马驹受短腿制约,也远不能如高头大马会折磨人,因此沈不言在它的马背上坐得还算安稳。
但依然有一道清晰的马蹄声在坚定地靠近她。
沈不言道:“我没有事,殿下……”
她的声音在她看清来人时就卡了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