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少人也在附和着壮汉的话语,大家口中的抱怨不断,指责不断。冬柚还在往前挤着,但前方人群中心都是怨气最重,怒火最旺的人们,他们不愿让开半分。
冬柚夹杂在中间,着急万分。忽然听见安静的人群里,传来石砚清温和且坚定的声音。
他说:“如果明天还是没有食物发放,我石砚清人在这里,就是我脚下现在所站的地方。到时候,你们都来,我身上的每一块血肉给你们割下,给你们充饥,好吗?”
冬柚:“!!!”
众人:“……”
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阴沉的天空里,呼啸着凛冽的寒风一点点地将停了好久的飞雪再度从九天之上,硬生生地给撕扯了下来。
飞雪迷人眼,而石砚清的这番话终究是平息了所有人的怒火。
众人终于松软了口气,有些人怏怏离去。
或许,石砚清的这句答复,也不是他们的本意。
只有为首的几个壮汉还在恶狠狠地指着石砚清的鼻子,放狠话道:“石长官,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我就用这斧头来帮你履行诺言!但如果你连这话都食言,我们哥儿几个……”
冬柚愤怒极了,她拼劲全力疯狂地向着那壮汉方向冲去,乘乱中,她一把夺过那壮汉手中的厉斧。本是已经渐渐散去的人群,这会儿大家散得更开了。
壮汉刚才正在放狠话,一时疏忽了,见手中的斧头竟然被冬柚给夺走了,一时间瞪着凶狠的目光,却舌头打结了。
冬柚挥舞着大斧,冲着那壮汉,吼道:“如果明天食物到了,你自己也吃饱了,你就在现在这个地方,跟石砚清长官下跪道歉!”
石砚清:“……”
壮汉一怔,旋即笑了:“嘿!我当是谁呢?你是冬柚!你们是一伙儿的!”
冬柚冷笑一声:“那请问你跟谁是一伙儿的?”
壮汉微怔,他还没反应过来,旋即,又听见冬柚说了句:“难不成,你认识星卫军的人?”
壮汉反唇相讥,他看着冬柚,继而又扫了一眼石砚清,道:“呵呵,冬柚!我听说,星卫军的北沧上校对你很关照呢!石长官,你知不知道这女人也许早就被北沧上校给玩过了?你还当个宝似的!”
冬柚大脑一懵,她怒发冲冠,右手成拳,愤怒地打算将重拳生生地砸在那壮汉的脸上。
但她终究是慢了。
石砚清抢先一步踱出,站定在冬柚的面前,他瞬间从腰间拔出枪来,一个干脆利落的动作,就将枪口对准那壮汉的脑袋,他咬牙切齿恨声道:“你再说一句试试!”
见石砚清拔枪了,本是气焰嚣张的众人们,瞬间吓得尖叫着四散开来,惊恐地呼叫连连。但那壮汉分明胆子比旁人大一些,可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已然有些哆嗦了:“呵……呵呵,石长官,你有话好好说,别冲动。我……我知道冬柚如果不检点,你绿帽子戴得也不好受……”
石砚清依旧死死地盯着他,却瞬间将枪口对准壮汉的脚边,“砰”地一声,他干脆利落地开枪了。
“啊!!!”四周还没离去的百姓们,吓得失声尖叫。
一秒之后,那枪口再度抵着壮汉的脑袋,他冲着壮汉吼道:“对冬柚下跪道歉!”
壮汉被脚边的枪击吓得瞬间瘫软在地。地面的积雪加速了他此时全身心的恐慌和崩溃。
他的脑门子上,还抵着石砚清的枪。滚烫的枪口灼烧着他的脑门,也瓦解了壮汉全身心的勇气。
冬柚震惊地看着石砚清,一时间,被壮汉气恼的怒火瞬间熄灭。
壮汉哆哆嗦嗦地看向冬柚,口中带着哭腔,说:“姑……姑奶奶,冬柚姑奶奶,我……我错了……”
石砚清笔直地站在原地,手中的枪口往壮汉的脑袋上压了压,冷哼道:“错哪儿了?”
“我……我不该……我不该说冬柚……我也不该以冬柚为由……来攻击石长官。”壮汉的眼睛红了,腿上的裤子也湿了一大片。
冬柚拿着斧子站在壮汉的面前,很是无奈地说:“攻击石长官,我不知道你的良心会不会痛。”
壮汉一怔,本是发红的眼睛里瞬间流出了眼泪。
“石砚清长官从来不会对百姓动粗,昨天在城门口让他受伤的,也是你吧?”冬柚大胆地猜测道。
壮汉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恍惚间,能听见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你们肚子里还有大白馒头呢!可他呢?他已经三四天没吃东西了!他把自己所能给的全部东西都给了你们!你们以为,之前的那些物资是怎么来的?”冬柚恨恨地扫视了一眼周围尚未远去的那帮人:“他如果不一次次地跟巴佐将军周旋,你们早饿死了!”
壮汉呜咽地哭了起来:“我……我爸妈已经饿得快不行了,是……是星卫军他们说,只要我这么说……他们就给我吃的。”
石砚清寒声道:“所以,你吃饱了喝足了,带着其他不明真相的人来一起围攻我?”
“对……对不起。”
“吃饱之后,就可以随意造谣了?”石砚清大声斥责道。
“呜呜呜……”
冬柚拎着斧头蹲在壮汉面前,死死地盯着他,说:“石砚清长官从不会对百姓动粗,那是他的原则。但我,我没有这么高尚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