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女儿……咳咳,女儿就算了。
“父亲,我说的不对吗?”姜芫眼神很是无辜。
西宁侯沉吟道:“你只需知道,此案不会轻拿轻放便好。”
“刘瞻会被斩首吗?”
西宁侯颔首:“很有可能。”
“那么刘家其余人会不会被连坐?”
西宁侯了悟:“阿芫是怕刘姑娘被牵连。”
姜芫深深吐出一口气:“是。刘姑娘的家人对她只有利用,若是还要因为他们犯的错连累受罚着实是可怜。父亲,刘家其他人或斩或流放都没关系,可不可以将刘姑娘摘出来?”
听说刘锟的赌债还清了,那么帮刘瞻科举舞弊和为他还赌债的应该是同一人。
难道背后之人是豫王?
可豫王有什么理由如此帮助刘家,难道刘家人用宁国寺那件事威胁了豫王?
姜芫陷入沉思,其实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但豫王真的会乖乖被威胁吗,为何不干脆杀了刘家人灭口?
豫王的确恨不得杀了刘家人。
刘瞻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原以为能宁死不屈,谁知只看了一眼大牢的刑具,他就吓的浑身瘫软。刚挨了几下板子,就受不住疼招认了。
他痛哭流涕:“我没见过背后之人,却听与我接头的人说,他是豫王的人。他告诉我,一个姓俞的考官看到我的考卷会帮我中举……”
“豫王为何会帮你舞弊?”刑部尚书眉心一跳。
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话他不一定想听到。
“因为……因为豫王有把柄在我手上!”刘瞻的叫声要冲破屋顶。
“什么把柄?”刑部尚书手一抖。
“我祖母曾经受豫王指使,让我姑母……也就是姜家二夫人在宁国寺算计姜世子,让姜世子毁了名声,无法与程家结亲!”
刑部尚书猛然站起身,不小心带动椅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完了,完了,此事牵扯大了!
他不想蹚这趟浑水,又不想得罪豫王,更不能装聋作哑。纠结半晌,他还是决定进宫禀告给皇帝。
果不其然,皇帝勃然大怒,立即召豫王和俞考官进宫。不曾想,俞考官竟然自尽了。
并且还查到,俞考官是豫王妃一个族中堂妹的丈夫。因着这层关系有些远,是以很多人都不知道。
任谁都会怀疑,是豫王杀人灭口。
从宫中回来,豫王直接将管家叫了来,细细询问他。
“殿下明鉴。当初小人与刘家人接洽,让他们暗示姜家二夫人算计姜世子的时候,根本没有透露殿下的身份。后来刘锟找到小人要五千两银子,也分明是冲着小人来的,小人也不知刘瞻为何会指认殿下是帮助他科举舞弊的人。”管家跪在台阶下连连磕头。
“既然不是你透露出去的,又会是谁?”他已经确定是俞考官背叛了他,又怎么敢轻易相信管家的话呢。
“殿下,小人为您做事这么多年,对您忠心耿耿,请您一定要相信小人。再者,那件事除了刘家人,姜家人也心知肚明,或许……或许……”
豫王揉了揉脸:“或许是姜家人为了报复本王将本王的身份透露给刘家人,又收买俞考官帮刘瞻作弊,好诬陷本王?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西宁侯那个老狐狸,爱惜羽翼,怎么会大费周章弄出这一场大戏,万一查出来会连累整个姜家。”
管家支支吾吾:“也许……也许是湘王?”
豫王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是有人借湘王这把刀杀本王?”
管家低下头,不敢回话。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豫王踱步到他面前,“去仔细查一查,俞考官与湘王有没有牵扯。”
“是,小人领命。”
看着管家退下,豫王妃被婢女搀扶着走过来。
“殿下。”
豫王收了怒容,俯身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腹部:“天越发冷了,不在房里歇息,出来做什么?”
“陛下召殿下进宫,所为何事?”
豫王直起身:“为着科举舞弊一事。”
说实话,他是有些埋怨豫王妃的。先是康家,再是祝宝娴,现在又是俞考官,一个个都给他拖后腿。
偏偏他还需要祝家的支持,不能对豫王妃表露出不满。
豫王妃听他说完,面色慌乱:“俞考官他怎么会背叛殿下?”
“我也想知道是何原因。”豫王掩住眼底的厌烦。
豫王妃扯了扯他的袖子,泫然欲泣:“殿下,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这样做。”
豫王耐着性子握住她的手:“你又不能未卜先知,怎么能怪你呢?好好养胎要紧,不要多虑。”
“陛下怪罪殿下了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
多年的伪装让他成为一个温润贤王,又因为没有证据,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皇帝勉强打消了对他的怀疑。若是证据齐全,皇帝反而会相信他是被陷害的。
可是这会成为一根刺,深深扎在皇帝心里。从今天起,他在皇帝眼中的形象一落千丈。他想当皇帝的心,几乎摆在了明面上。
或许,这就是湘王的目的。
翌日散朝后,皇帝将西宁侯单独留下。
出了大殿,刚好遇上陆维景。
陆维景施了一礼:“侯爷。”
西宁侯还在思考皇帝问的那个问题,此时神思依旧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