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芫站在台阶上,翠色的百褶裙因风飘动:“是啊,我就是特意等着两位妹妹与我一起品尝的。”
“好香。”陆蕴蓁进了屋,坐到姜芫身边,“那我就不客气了。”
陆蕴秀也别别扭扭跟进去。
正准备到姜芫对面坐下,目光一扫桌子,瞠目结舌。
一二三四五六七……
姜芫一顿午膳有七道鳜鱼做的菜,她是疯了吗?
“大嫂,你哪来的这么多鱼?”
姜芫拿起筷子:“大厨房送来的。”
“大厨房送来的?”
“是啊,足足送了十条呢。我想着不能浪费,干脆让厨子多做几道,也算是全鱼宴了罢。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所以请你和大妹一起来,剩下三条,晚上给世子留着。”
陆蕴秀见她理直气壮的样子,冷笑连连:“十条?大嫂可知,二房与三房也只分了两条。五弟病着,胃口不好,吵着要吃鳜鱼,梅姨娘都急哭了。大嫂反而吃全鱼宴,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姜芫疑惑不解:“二妹何出此言?这是大厨房送来的,而且还说各院里都有,我以为今天厨房管事买鱼买多了。又想着大家在一处热闹热闹,才请你们过来的。二妹这般指责我,我可真是心下不安。”
“你可真会装无辜。”陆蕴秀将筷子丢在桌上,直接出了门口,“我这就去问问母亲,那些管事的到底是怎么做事的。还是说,因着大嫂是世子夫人,就以公谋私,上赶着巴结讨好你。”
陆蕴秀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大嫂,这……这是怎么回事?”
姜芫继续吃起来:“不必放在心上,先吃罢。”
陆蕴秀带着满肚子气到了长夏居。
“二姑娘……”
不等婢女通报,她就掀开帘子直接闯了进去。
“娘,姜芫太过分了!”
谭氏挥退了伺候的仆婢,拉过她的手,嗔怪道:“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你身为国公府嫡女,应该端庄娴静,怎么还如此沉不住气?就算你再讨厌她,也不该直呼其名。”
“娘,你不知道大嫂有多过分。”陆蕴秀不情不愿地改了口,“我们二房这么多人,只分得两条鱼,大嫂竟然在吃全鱼宴。”
谭氏唇角扯了扯:“哦,有这回事?”
“我是亲眼看到的。”现在那鲜美的鱼香还在她鼻端萦绕呢,但是她再想吃,也不能厚着脸皮留在世安院。
这也使她更愤怒。
“娘,依我看,定是府上那群管事拜高踩低,知道她是未来的国公夫人上赶着用公中的东西巴结她呢。您现在不但主持中馈,更是长辈,可不能坐视不理,定要教训她一番。”如果让老夫人知晓就更好了。
谭氏眯着眼笑了笑:“刚好我有些事要与你大嫂说,便去世安院瞧瞧罢。”
陆蕴秀喜形于色:“我陪您一起去。”
谭氏起身走出门口:“你留下。”
天气越发热了,到了午后,守门的婆子昏昏欲睡。
谭氏站在树荫下,让婢女去敲门。
守门婆子被惊醒,打开门瞧见来人,赔笑道:“原来是二夫人。”
谭氏直接抬脚进去。
婆子忙拦住她:“二夫人,您不能进去。”
谭嬷嬷面色一变:“你这刁奴,瞎了你的狗眼,不知道你面前站着的人是谁吗?”
婆子苦笑:“老奴当然不敢自作主张阻拦二夫人,是少夫人下令,任何人要进去须得经过禀报。”
“二夫人可是长辈。”
婆子面露难色:“但……这是少夫人的命令。”
谭氏更加确定,姜芫就是让人锁上大门在里面吃独食!
“放心,若是少夫人责怪你,我替你担着。”
谭嬷嬷推开守门婆子:“听见没有,还不让开?”
守门婆子权衡一番,咬咬牙打开门。
她不敢得罪姜芫,更不能得罪二夫人。但是二夫人是长辈,少夫人不能与她对着干。
所以,让二夫人进门是正确的。
姜芫正和陆蕴蓁吃鱼,守在门口的绿烟匆忙进来:“少夫人,二夫人来了。”
姜芫用不紧不慢的用帕子擦手:“请二婶进来罢。”
陆蕴蓁打了个饱隔,饮下一盏茶:“母亲……母亲怎么来了?”
满桌子的剩鱼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话音刚落,谭氏就走了进来。
“本不该突然来打扰芫姐儿,实在是有重要的事要与你说……蓁姐儿,你是何时来的?”
谭氏坐在椅子上,一眼就看到桌上的碟碗:“蓁姐儿来陪你大嫂用午膳吗?”
谭嬷嬷揉揉眼睛:“怎么有如此多的鱼?”
谭氏笑容收敛:“这是厨房送来的?”
她站起身,突然一团黑影直扑门面。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脸上传来剧痛,被尖利的爪子乱挠一通。
她顾不得形象,叫声凄惨:“救我,救我——”
众人这才惊醒,全都围上去。
谭嬷嬷急声道:“少夫人,这……这哪来的一只黑锅底似的猫?”
姜芫大惊失色,将小白拎下来道:“小白,快停下!”
小白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挣脱她的手,从谭氏身上跳下来。伸展了一下优美的身段,又舔了舔前爪,斜睨了谭氏一眼,领着门口看戏的小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