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这是怪我?纵然是我换掉避子汤,才有了芙儿。但若您真的要打掉孩子,我能阻止吗?若您当年有现在一半狠心,芙儿早就不存在了,我也不会入府。”
“我很后悔当年不够果断,一步错步步错。更后悔难以忍受夫人的冷漠而找到你。”西宁侯叹息,“这些年,我给你的够多了,是你贪得无厌。以后,只要你安守本分,我会保你衣食无忧。”
夏姨娘呼吸一滞,连腹部的剧痛都忘记了:“侯爷这是何意?”
是以后都不来的意思吗?
西宁侯接下来的话,证明了她的猜测。
“你以后,好自为之。”
西宁侯走到廊下,听到夏姨娘的哭声:“为什么,就因为夫人比我出身好,比我会欲擒故纵吗?”
西宁侯转过头:“我与她的情分,非你可比。”
“侯爷既然那样爱重夫人,又怎么忍心让她难过?现在想要弥补,不觉得太晚了吗?”夏姨娘觉得很可笑。
西宁侯心一痛:“一会我会让大夫悄悄来为你看诊,你也要守口如瓶。”
夏姨娘听出了话里的威胁,待他走出去,趴在榻上大哭了一场。
回到书房,易来已经在外面等着。
“都处理好了?”
易来道:“送药的丫鬟和那个熬药的厨娘,小的方才送她们离开侯府了,那个大夫也不会乱说。小的安排好了护院和婆子守着院子,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第二日就会散出消息,夏姨娘做了错事,被侯爷责罚禁足两个月。夫人……夫人也不会知道今晚的事。”
西宁侯倚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四姑娘那里,明天你亲自去敲打她一番。”
“是。”
第二日,夏姨娘犯了错被禁足的消息传遍侯府,但就像石头投入湖底,激起几丝涟漪,很快就归于平静。
内心掀起惊涛骇浪的,只有姜芙。
一大早,让人送走易来,她才不得不清醒。
怎么会这样?按照前世的轨迹,她的亲弟弟应该取代姜明暄成为侯府世子,西宁侯明明会很宠爱这个儿子的。
姜芫——
对了,她怎么忘了同样重生的姜芫呢。若非姜芫从中作梗,西宁侯怎么会打掉夏姨娘的孩子?
她的东西,姜芫要一样样抢走吗?她为什么会存在,为什么不去死!
姜芙的愤怒和不甘姜芫不在意,她现在每天过的很充实。
早晨陪柳氏用饭,然后给她按揉头部,接下来就是陪着柳氏处理庶务,午后看账本。
“姑娘可真是孝顺,今晨给太夫人请安的时候,她老人家还夸赞咱们姑娘呢。”丰嬷嬷端来温水,让姜芫洗手,“若是传出去,不知多少人羡慕夫人有福气呢。”
姜芫有些羞赧:“丰嬷嬷别说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对了,那边院里的事,夫人是什么看法?按理说,夫人管理后院,就算侯爷要责罚妾室,也该和您说一声才是。”
姜芫刚为柳氏按摩完,柳氏正闭目养神:“你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夫人,侯爷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您?”丰嬷嬷觉的,就算西宁侯有事隐瞒柳氏,也是为了柳氏着想。
否则,怎么会干净利落的处罚了夏姨娘呢?
柳氏笑笑:“想办法查清楚罢。”
“夫人——”
柳氏睁开眼睛:“嬷嬷,我不愿做个糊涂人。”
“好罢。”
柳氏管家多年,在府上自然有人脉。但因为有西宁侯插手,想要查清楚没有那么快。
终于在五日后,查到了一些眉目。
“夫人,您别生气。夏氏出身再卑微,怀的也是侯爷的亲生骨肉。他愿意亲手打掉这个孩子,足可见他想弥补您的决心。不让您知道,也是怕您难过。”丰嬷嬷在一旁劝说。
柳氏默然良久,突然笑了:“我早就不在意他了,又怎么会伤心?我只是感慨,他在外面养了夏氏母女这么多年,现在又为了挽回我如此对待夏氏。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姜芫在一旁听着,为柳氏感到不值。同时有个大逆不道的想法,这个便宜父亲实在是……贱骨头!
丰嬷嬷叹了口气:“那您打算怎么做呢?”
“此事就装作不知道罢。”每天看着西宁侯担惊受怕的样子,也是解气。
西宁侯也有几分手段,果然一个月过去了,没有传出一丁点夏姨娘落胎的风声。
同时,柳元哲也带着妻儿进京了。
只是他先一步进宫述职,郑氏和儿子过两日才能赶回来。
六月的天已经很热,因为柳氏的药用完了,姜芫特意选在申时出门去济世堂为她抓药,顺便出府散散心。
回来的时候,已是日影西斜。
马车停在门口,绿烟掀开帘子让门子开门。
突然她看到前面高坐马上的人,揉了揉眼睛:“姑娘,那是陆世子罢?奇怪,旁边的马车怎么和咱们府上那么像?”
马儿越走越近,姜芫定睛一瞧,可不是多日不见的陆维景吗。旁边的马车她也认出来了,正是西宁侯去上朝常用的那一辆。
恰在此时,陆维景也望过来,四目相对,姜芫先移开目光。
出于礼貌,她只好下马车。
少倾,马儿和马车都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