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表哥。”
姜芫双手接过,突然手上一沉,差点砸在她脚面上。
“表妹小心。”柳平舟一只手轻松托住,帮她放到桌上。
里面装的什么,怎么如此重?
柳平舟笑道:“表妹打开瞧瞧。”
才打开一条缝,就看到一道金光透出来,差点闪花她的眼。
等打开匣子,她瞠目结舌。
竟然是个金算盘!
“怎么样,这个见面礼是不是不同凡俗?”他得意洋洋道。
姜芫:“……”
郑氏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这就是你给你表妹准备的见面礼?”
柳平舟“嘶”了一声:“送礼嘛,自然是越重越好……哎,母亲快放开我,疼。”
郑氏气笑了,终于放开他。
“你说说,谁家送礼像你一样送个算盘?”
柳平舟很是无辜:“我这个算盘怎么能和别人的一样呢,它是金的,是金的。而且,母亲一路上与我说了表妹不少事,我送个算盘也能让表妹物尽其用嘛。”
一群管事嬷嬷看着她拿着金光闪闪的算盘算账?
姜芫打了个寒颤。
这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表妹,你喜不喜欢?”柳平舟冲着她挤眉弄眼。
姜芫干笑两声:“我挺喜欢的。”
“母亲你听,表妹很喜欢。”
她算是看明白了,方才在福宁堂,这位表哥的温文尔雅全是装出来的。
郑氏瞪了他一眼,对柳氏道:“妹妹别介意,这孩子从小就这样,不知被你大哥打过多少次。”
柳氏笑道:“等以后成家立业就好了。”
“他这样的,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郑氏颇为嫌弃,“还是暄哥儿让人省心。”
“听你在信里说,暄哥儿已经和成国公府上的二房嫡女定了亲?”
“是有这么回事。”
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直谈到午时,郑氏才想起来:“怎么不见那个庶女?”
柳氏笑容如常:“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我让她不必每天来请安。“
郑氏低声道:“要我说,你的性子还是太和软了,若换成是我,西宁侯做出这种事……”
姜芫正仔细听着,忽觉脑袋被人砸了一下。
柳平舟手上抓着几颗豆子,给她使了个眼色。
姜芫微怔,领会到他的暗示,和他一起悄悄离开了。
柳平舟走到门口,突然发现人不见了,转头一瞧,不禁噗嗤笑出来。
“表妹,这里没有外人,就别端着了。”
姜芫嘴角一抽。
他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不过须臾,他就回到她面前,双手抱臂:“这才几年没见,表妹就与我这般生疏了?如今你这样端庄矜持,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当然不能像以前那样不懂事。”沉默一会,她憋出这句话。
柳平舟想到今年她已经及笄,有些理解。
“陪着母亲在屋里说话,着实闷得慌,表妹带我四处走走罢。”他习惯性想拍拍她的头,又收回手。
两人在园子闲逛。
柳平舟是个话痨,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但是他言谈之间风趣幽默,很容易就博得旁边人好感。一会时间,姜芫对她的生疏就消弭于无形。
后来两人走累了,到亭子里歇脚。
不远处一棵大柳树下,一个碧色衣衫的婢女见此情景,蹑手蹑脚地跑开了。
西宁侯在书房踱步,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去如意院。
按道理他是该去见见柳家人的,可是一想到郑氏的性子就发憷。
多年前郑氏把他大骂一通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难道还要上赶着被骂一回?
正在为难之际,易来在门外禀报:“侯爷,夏姨娘求见。”
“不……”
“夏姨娘说是关于四姑娘的亲事。”
拒绝的话收回,西宁侯摆摆手:“带她来。”
夏姨娘仍是一身青白色衫裙,下巴尖尖,看起来清瘦不少。
见到西宁侯,她做出楚楚可怜之态:“侯爷……”
西宁侯低头翻着书:“不是说让你禁足两个月吗,有何要事非要在这个时候说?”
夏姨娘怨恨西宁侯的无情,眼含热泪:“侯爷还记得与妾说过的关于芙儿的亲事吗?”
“此事我当然记得。”
“既如此,妾就实话实说了。”夏姨娘擦擦眼泪,“侯爷定的三个人选,我一个也不满意。”
西宁侯终于抬头看她一眼:“都不满意?”
“同是侯爷的女儿,为何三姑娘能嫁给陆世子做正妻,芙儿不是要做继室就是嫁庶子,不然就是嫁入那等寒苦人家?侯爷未免也太偏心了。”
“你说我偏心,我偏心?”西宁侯一下子把书摔在书案上,“我十五年来都没管过阿芫,你说我偏心?”
夏姨娘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扣着桌面:“在我看来,您对芙儿的亲事不上心,就是偏心!”
“我怎么对芙儿的亲事不上心了?这三个人选……”
“都不好!”夏姨娘愤然打断。
西宁侯起身绕过书案,压着火气道:“你不想让芙儿做继室?人家还不愿意娶呢。我告诉你,我已经得到消息,永城伯世子打算娶原配的庶妹做继室,只等一年妻孝守完就正式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