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母亲和周叔叔都死于了车祸，但今生他想办法救下了他们。
颜若涵连忙改口，“都……被他重伤，我被他抓去了京都找顾诀邀功。”
颜若涵停顿了一下，倏地冷笑道：“顾诀明明知道我一个八岁的小孩落在顾南西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他还是仍由顾南西处置我、折磨我。我想尽办法逃到了海城，但他们还是不放过我，意图利用TL-459病毒害死我，之后假死的事你也知道了。”
林速愣愣地呆在原地，双肩微微发抖，以前她虽然觉得自己很惨，但顾送寒比她更惨，没想到那已经是他美化过的曾经，现实竟然惨烈数倍。
这些叙述，颜若涵几乎是一笔带过，只说了重点的转折和结果，但也已经难受到呼吸困难。
他看了一眼正在录音的手机，为了妥善地执行背黑锅任务，他只能假装着不在意，高声反问道：“你说，我为什么要那么做？顾诀他不该死吗？！”
脑海里一直处于观望状态的小乳猪不由得拍手叫好：【若涵你演技真好！在我接触的穿书者里可以排到第三名的高位了。】
颜若涵一点都没心情搭理小乳猪，眼睛一眨不眨地关注着林速的神色。
林速此刻嗓子像是被胶水糊住了似的，完全说不上话来，心被重石死死地压制着，喘气都极为困难。
气氛凝固了片刻，林速才艰难地开口道：“那第二次你找顾诀说了什么？”
颜若涵克制住自己汹涌澎湃的所有情绪，说：“我告诉了他，卡尔博士实验楼负二楼储存的遗体根本就不是宫瑗，让他知道他连自己妻子的遗体都守护不住，被人骗了十几年还不自知。”
林速现在已经不知道能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五味杂陈，复杂至极。
“那真正的遗体在哪里？”林速颤声问道。
颜若涵眼神迟疑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实话。
他其实不知道真正的遗体到底在谁手里，但不管在谁手里，小乳猪规定的任务是——让所有人以为是在他手里，让他背下这个黑锅。
如果他诚实地告诉了林速，那他这个任务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颜若涵垂下眸，颤声说：“换一个问题吧，这个我不想回答，更不想编一个地址骗你。”
林速沉默住了。
她能帮林迎灼问的都差不多问清楚了，这一刻她本该冷着脸起身就走。
但双脚就跟钉死在地板上似的，怎么都挪不动。
她的双手攥的骨节泛白，待了这么久第一次问了与自己有关的问题：“你之前一直对我隐瞒你就是顾送寒的事实。为什么突然又要告诉我？”
“你……相信了？”
即使之前他说的话已经把自己放在了顾送寒的位置上，但直到这一刻林速亲口问出，颜若涵才算是真的认为林速相信了他曾经是顾送寒这一点。
林速点了点头，上扬的眼尾有些泛红，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为什么突然告诉我？”
颜若涵低声道：“因为……唐美美，也就是变性手术前的顾博，她查到我头上了，我担心她会捅穿一切，与其让别人拆穿我，不如我自己亲口告诉你。”
“好一个不如亲口告诉我。”林速蓦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尽藏着悲凉，她目光锁定在颜若涵这张熟悉又令她陌生的脸上，高声质问，“如果她没有查到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
第304章 在懦弱与勇敢间抉择
“我……”颜若涵哑口无言，如果不是小乳猪后期突然下达的三条任务，他的确不打算言明自己曾是顾送寒。
他改名换姓，最大的想法就是以全新的自己来见林速。
可惜事与愿违，他还是没能以一个毫无黑点、清风霁月的少年形象留在林速的青春里。
林速倏地站起身，拿上了手机，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平静：“我明白了。谢谢你今天的如实相告，当然如果你没说实话也没关系。都不重要了。”
她说完就转身朝店外走去。
那倩丽决绝的背影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境里，如今出现在眼前，却是越走越远，越来越模糊。
“不重要了”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如魔音一般在他耳边回旋飘荡，每一遍都令他心如刀绞。
*
澳洲某僻静沿海小城市。
顾婉意自从搬到这里之后，一直过着独来独往的清净生活，与人的交流稀少，但足够自由自在。
一个人独处久了，总是容易胡思乱想，尤其会经常想起以前发生过的事。
不管喜悦、遗憾、后悔还是悲愤，都总是会在午夜静谧之时轮番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人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之后，顾婉意对很多事都释然了，但内心还是有两个人永远无法忘怀。
一个是她满腹亏欠、心怀思念的亲生女儿林迎灼。
一个是她恨之入骨、造成她人生悲剧的罪魁祸首殷烈。
这天她和往常一样，在海鲜市场买了些蟹虾准备回家做饭，走到大门口时看到几个人站在那里，从背影看都很高很年轻。
站在中间的女生听到脚步声，转过了身，在看清她长相的那一刻，顾婉意一度以为是自己因为过度思念而看花了眼。
直到林迎灼微笑着朝她走了过来，轻柔地喊了一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