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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岳子秋来了。
记得上次岳子秋来薛奕府邸还是三月间,而今已经到了盛夏七月初。
岳子秋推弄茶盖,望了薛奕一眼,道:“前几日你跟我说的事情,我查到了几分眉目。”
所为何事,自然是高天阳透露的那件事情。
薛奕近段时间将心思都花在了云琅身上,情绪不怎么高,在岳子秋说完后眉心轻挑,这才将思绪扯回来。
他凝眸看向岳子秋,指尖在桌面点点,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七月的天气闷热难耐,树上的知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聒噪。
岳子秋展开折扇,送了送凉风,道:“晋安侯和那聚财钱庄东家有没有联系我尚且还没查到,但是!”
他语调上扬,情绪有几分激动,打了个响指,继续说道:“但是我追查到晋安侯私下和左弘昌见面,偷偷摸摸似乎不想被旁人发现。然后!我悄悄探听到两人不知从哪里得知了高天阳这人。”
岳子秋刚说出口便纠正道:“不对,应该说是他们两人注意到了高天阳,似乎很紧张高天阳回关中去。”
薛奕心里一紧,暗叫一声不好,“高天阳此次回关中有危险!”
岳子秋自豪道:“还用你说,我早就派人去保护了。”
“子秋,我现在越发觉得我们没有走错路。”薛奕眼眸迸射出一抹亮色,黑色瞳仁中透着希望,展眉一笑,“若是高天阳是个普普通通的商贾,晋安侯何须如此紧张?”
“忘了跟你说,这段时间你没去军营,我刚从殿帅府出来,这事我已经禀明殿帅,殿帅派了两名精兵出去护送高天阳。”
岳子秋口干舌燥,吹了吹茶沫子,一饮而尽。
看着手中的飘雪花茶,他忽地想起一件事,四下张望一圈,问道:“云琅呢?从我进府到现在怎没看见她身影?出去了?不是我说你,这么热的天,你好歹让人等散凉了再出啊。”
他就说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少见了个人。
薛奕把岳子秋当兄弟,便没有瞒他,“出了些事,她最来心情不好,不愿见人。”
岳子秋一拍脑门,懊悔道:“不会是盛姑娘来找她麻烦了吧!这事都怨我!若不是我当日借云琅拒绝盛姑娘,盛姑娘也不会对云琅带有敌意。”
薛奕眸子眯起,“盛姑娘?”
岳子秋一愣,瞧着薛奕这反应似乎此事和盛如霜没有干系。
“盛姑娘在我们从西境回来的第一天就去了我家堵我,她跟是我说她都知道了,云琅不是你远房表妹,拆穿了我们的谎言。”岳子秋长话短说,将事情掐去中间,留头留尾。
薛奕眸色渐深,“盛姑娘知道了云琅是假的?”
岳子秋和他同去西境,回来也是一道,照他这么说,盛如霜去家中堵他,和丁氏带着孙川来的日子应是相近。
孙川远在洪河,到阆都得花上个十天半月。
想来是丁氏早早就将孙川请到了阆都,就等着他回来呢。
真真是个好计策。
薛奕扯了扯唇角,面无表情。
从薛奕的问话来看,盛如霜和云琅似乎没有再会过面。
岳子秋太熟悉薛奕了,从他神色中读出一股抑制住的阴狠,是那种不报仇雪恨誓不罢休的狠劲。
岳子秋有些紧张,竟开始为盛如霜辩解,“盛姑娘是个直率的女子,既然她知道云琅和我是在演戏,便不会去找云琅麻烦。”
“现在开始担心人家姑娘了?”薛奕凝眸看他,竟有几分打趣的意味。
盛如霜和丁氏,薛奕更了解前者。
诚如岳子秋所言,若是盛如霜知道云琅先她一步强了岳子秋喜欢,势必会隔三差五来找云琅,妄图破坏云琅和岳子秋的感情;可盛如霜既然知道了两人是假扮,她是不会再来找云琅的。
不仅不会,云琅若是再街上有人刁难,盛如霜遇上了还会出手相助。
薛奕没有理由把气莫名撒到盛如霜头上。
岳子秋梗着脖子解释,“我说的是实话,什么叫‘我开始担心’,我这是好心提醒你,免得你被美色冲昏了头,祸及无辜。”
其实他在那次假借云琅后便发现薛奕待云琅不一般。
隐约瞧出了点喜欢的苗头。
“好心?”薛奕嫌弃之情无以言表,道:“那便说说,怎样使意志消沉的人走出来?”
“云琅意志消沉?”岳子秋多机灵一人,薛奕说这么明显就差把云琅两个字说出来了,他感叹一句,“看来这件事对她打击挺大。”
桌子下,薛奕踢了岳子秋一脚,催促道:“磨磨唧唧,快说。”
岳子秋登时将腰板挺直,端着架子,道:“这就是你薛将军有求于人的态度?”
薛奕舌.尖低在后槽牙,偏头看向岳子秋。
勾唇,凝眸。
岳子秋发怵,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最有效的法子就是让云琅分心。这心一分出去,哪里还有闲工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薛奕指腹摩挲,细细品了他的一番话。
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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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帅府。
后院兔子窝。
竹笼边蹲着两个男子,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凑到了一起。
“薛大哥,要不你还是拿这只吧,它叫乌梅。”裴允指了指竹笼中间的一只毛色带小黑点的幼兔。